当时还是李嫂来的。

回去,江南给江岸揍一顿。

他连夜抱着兔子离家出走,硬是从自己家赤脚走出去大十几里路。

走得两只脚底板血淋淋的,江家管家好声好气劝着他回去。

江岸娓娓道完。

芩书闲蹙眉,眼睛里冒出那种鄙夷的神采,啧啧两声说:“一看你就是那种打小不让人省心的主。”

跟他比起来,那她的童年可要乖得多。

他看她:“我说完了,现在到你了。”

江岸最觉得遗憾的是,他未曾参与过芩书闲的童年,也没参与过她的高中大学,时常怎么想都觉得空缺了一块。

后来想想,原来是他从未得知过她童年的那些悲欢。

“我出生的时候下着大雪,当时我爸在外执勤,我妈一个人进的产房,没十分钟就把我生下来了,当时人家就说我这人旺父母,想要给我取名芩旺。”

江岸眼都不带眨巴的听着:“还好没取成。”

明明只是一些琐碎无趣的事,他却视如珍宝。

“可不嘛,不过我妈这人读书多,她喜欢那种文艺的东西,找人算命就取了芩书闲。”

“小的时候我身体总是不好,我爸工作特别的忙,经常性的大好多天都回不了家,都是我妈手把手抱着我深夜走好几里路去乡镇的医院打点滴……”

那天,芩书闲在车上同江岸说了好多好多。

有愉快开心的。

也有一些是难过悲痛的。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又是笑,又是心塞吸鼻。

但唯独欣慰的一点是,江岸第一次看到了真实里的芩书闲。

她彻底放下防备,将自己全数托付于他。

两人下车的时候,芩书闲问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跟她结婚,如果只是一时冲动,觉得她合适结婚,又或者说是他年纪大了着急,她可以再等等的。

江岸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力道有些重。

沉声的同她道:“我什么心意,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芩书闲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只能把所有的一切答案,都留给时间,时间会给出标准的回复。

如她所想,潭慈娘家的亲戚并不待见他们。

哪怕是看到那辆价值上百万的豪车行驶进门,连看一眼都不屑于。

不知是谁家的小孩,捏着鸡蛋往外扔,狠狠砸在芩书闲身上。

砸第二个时,江岸走上前挡住,鸡蛋顺着他嫩绿色的毛衣往下流淌。

一直以来他洁癖都很重,可在比起芩书闲,这些似乎不算什么事。

“还回来干什么?”

拄起拐杖的老年人,此时走到门口,定定的看两眼芩书闲,再望向江岸的方向,其实也不过就是转了下眼珠子的事,江岸出声:“我们来是有事的,不是来闹事。”

老者再度开口:“什么事需要找到这里来?”

这是潭慈的大姑,按照辈分,芩书闲得叫一声姑奶奶。

可那陌生又严厉的脸,实在让她没办法叫得出口。

江岸倒是张嘴就说:“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毕竟都是以前的事,书闲这次回来是为了通知你们她的婚事。”

“婚事?”

门前站了七八个大人,看上去年岁都不小了。

说话者是一名五十来岁的男子。

他嗤笑:“这次又想闹什么幺蛾子?她妈结婚那事还嫌把家里闹得不够丢人吗?”

江岸低头去看芩书闲。

似要想问她,有没有什么事瞒着他的。

她没作声,紧咬住下唇,咬得唇部都泛白了。

好几秒钟,芩书闲提步往前走,基本上是越过了江岸的位置,她腰板不是笔直,手指紧紧扣住自己衣摆。

声音颤着:“对不起,我替我妈跟大家说声对不起。”

她记忆不是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