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这次嗤笑一声,口吻回归到往日的玩世不恭:“我哪次谈恋爱不是认真的?只不过时间长短罢了。”

“那你做好心理准备,盛家跟很多人有勾结,还有……”陆淮南有些不放心:“你要是去海港的话,我不建议你亲自调查,有些人是不会看你面子的。”

眉梢稍稍触动下。

江岸吐出两个字:“谢谢。”

语调沉沉的,还带了三分压下去的气压。

“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事情我帮你调查好,别的……有什么需要再说。”

“好。”

江岸这辈子可能都想不到,最后能开口帮他的人,竟然是陆淮南。

沈叙往回打电话。

江岸人已经在赶去海港的路上了。

他点开免提:“喂。”

“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没接到,在忙。”

许是太久没联系,乍耳一听声音,江岸人都有些恍惚,不过也就一秒多的愣神,他迅速缓过来,不咸不淡的回应一句:“嗯,是我打过去的。”

“有事吗?”

其实在沈叙心中,他一直没过去那个心结。

也或许是当年那些事情太多,太复杂了,以至于两人都很难平心静气的再约时间坐一块谈谈。

对面的车开着远光,经过时闪到江岸的眼,他忽觉眼眶发烫。

犹豫良久,不过是蠕动唇,客套的寒暄一句:“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

“现在在做什么?”

沈叙的话跟语气,比江岸更清淡些:“刚接管家业。”

沈父早些年就想退到幕后,打算推沈叙担重任的,奈何那时候的沈叙正是同江岸玩的阶段,就算是接管,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心思安不下来。

“挺好的。”江岸嘴角堆积起笑意,笑得很难堪:“沈叔叔不一直想着让你接班,这下他如愿,能好好休息……”

沈叙打断他:“是啊,还得谢谢你。”

这话,听得令人遍体生寒。

不是江岸敏感,任谁听了都觉得是沈叙跟他做最后的道别。

道别这段许多年的兄弟情。

江岸眼眶又深热几分,他快憋不住,抬起右手抿下眼角。

紧握方向盘的手指,骨节森白。

“看到你们过得好,我很开心。”

“一个圈子里的,大家也没必要做得这么虚伪吧?”沈叙懒懒的拖着尾音,继而道:“以前跟你玩得好,不好说,不过我是真见不得你那张嘴脸。”

江岸沉默没作声。

但他大抵能猜到沈叙话里的言外之意,是在说他跟陆淮南合作港南的事。

果不其然。

沈叙冷哼一声,说:“我他妈真觉得自己就是个天大的笑话,当年陪着你跟陆淮南闹,恨不得踩死他,结果转头你跟人家好上了,绑一块赚大钱。”

江岸想解释,嘴张动两下,硬是没想到从何开始说起。

所以,他接受了沈叙的唾弃,以及对他的言语羞辱。

沈叙说:“你江岸就是个白眼狼,以前看不懂,现在懂了。”  乔南笙去照顾秦瑶后,再没跟他来往。

沈叙跟他因为阮绵的事闹掰后,两人也没再联系。

江岸觉得,他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两个朋友。

当初从小玩到大,有一分甜都能同享的友情,说翻脸就彻底翻脸了。

眼睛涩得很,偏偏泪怎么都掉不下来,江岸刚要伸手去挂电话,沈叙比他先一步掐断,他一口气堵在胸腔,车轱辘转动跟地面摩擦,发出剧烈的哧声。

停在路边。

后来的车险些撞尾,开窗骂骂咧咧的开过去。

江岸浑然不在意,双目充血赤红,手指骨攥得方向盘咯吱作响。

头往下压,只露出一颗黑色头颅。

他伸手上去盖了自己两巴掌,力道很大,脸顺势胀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