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赫然露着阮绵跟宋砚安的脸,从后看过去,两人是在接吻。

作为局外人的陆淮南跟商衡,他们根本不知道,那张图是错位拍下的。

当时是宋砚安在给阮绵递凉茶。

不管是不是错位,冤不冤枉,总之对方这是心机深重了。

成心的。

商衡看得眉目紧锁,好半晌都没开口,他收回手把手机关上,递还给陆淮南,语气颇为复杂:“这照片你给过她看吗?她怎么说的?”

“没有。”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时候,还是商衡脑子转动得快:“不是,你都没问她,怎么知道这照片不是别有用心?别说现在网上那么多以假乱真的p图,想要造成这种效果,错位拍摄完全可以。”

陆淮南没作声,眼眸低垂着,看上去有点可怜感。

话他是听进去了。

奈何一下子要缓解满心的情绪,不太可能。

“听我的,去找她说清楚。”

商衡就差直接把人薅起来,看他磨磨蹭蹭,反应迟钝,心急得不行:“赶紧的,别磨叽了。”

犹豫了许久,阮绵还是决定给宋砚安打电话。

手机操在手里,拨了两个数字,一个跨国电话打进来。

麦肯医生的。

麦肯也是孟贤清的主治医师。

麦肯操着一口很蹩脚的中文:“阮,你奶奶需要你回来,她的病很严重。”

不是没任何征兆,前段时间国外给她来过通讯,也提及过这事,阮绵也打算等这边事情处理干净,就过去看孟贤清,眼圈绯红:“我明天赶到。”

“那你要快,她想见你。”

挂断电话,阮绵顾不上心头的那些难过伤心,她得赶紧整理情绪出国。

赶过去得将近三十个小时。

接踵而来的意外,根本让她没办法喘口气去考虑陆淮南。

走时,阮绵连商衡都没说,只身一人赶往国外。

三十个钟头,比想象中难熬得多。

她浑浑噩噩度过的。

等下飞机时,阮绵两只腿发软无力,胸腔的呼吸堵塞难受,像是要憋死她,她重重的喘息,脸如滴血。

扶着栏杆往下走,胃里又翻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身体的虚弱,外加情绪跟心态的崩溃破防,阮绵觉得自己就差那么一口气了。

但她也没脆弱到真的弱不禁风。

这边的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孟贤清终究没熬过去。

阮绵到的当晚,人就不行了,抢救过程中断的气。

事情来得突然又猛烈,她坐在医院冰冷的椅子上,待过整宿,发丝裹着眼泪跟汗渍,可能还有一些她的鼻涕。

不知过去多久,阮绵身体才稍有知觉,她起身走到外边。

想了想,国内没人联系。

最后打的还是顾远行的电话,嗓音哑得连她自己都吓一跳:“顾远行,我这几天回国,带着我奶奶的骨灰,你能抽空来机场接一趟我吗?”

显然,远在国内的顾远行,也是给她吓一跳。

“奶奶她……”

“病逝。”

连线沉默片刻,约莫两秒:“好,你定好时间跟我说。”

不管是出于什么层面关系,顾远行都愿意帮这个忙。

“阮绵。”

“嗯?”

“节哀顺变,先照顾好自己。”一听她那声音就知道人很不好,顾远行这话也不是无从生有。

“谢谢你。”

“别这么说,谁都有困难的时候。”

满心感动,也是满心酸楚,临到头她能联系上的,竟然是一个关系没那么熟的同事。

她倒是信得过顾远行,只是不好意思太麻烦人。

这通电话后,阮绵开始着手办理火化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