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禾表情僵持,愕了半瞬,快速恢复:“是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私事。”

陆淮南本也打算跟她打直球,不遮不掩:“准确说,是我女朋友晚上要过来,我想着去买点东西给她。”

许久,方以禾脸都是僵硬的。

她尽量维持如常:“那我晚上得……”

“以禾,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

陆淮南一眨不眨盯着她的脸,任她是半点细微表情波动,都能尽收眼底,方以禾还算镇定从容,她笑着:“学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讲。”

其实,这时候她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只是在赌。

在赌他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试探自己。

陆淮南弯腰放下手中的水瓶。

声音很低:“我知道你跟着来盐城跟这个项目是为什么,但我们之间不可能,如果说我拒绝你,方董要回这个项目……”

“不会。”

方以禾说完,又摇头:“不会要回的。”

陆淮南点点头:“那就好,咱们往后是利益上的站队。”

不是她心思缜密敏感,而是事实摆在面前。

方以禾硬着头皮,问:“所以学长你打算……”

“过几天我会让康堇过来接替我的工作。”

方以禾气血冲到脑顶,她所接受的教育跟素养,又不允许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身体中仿佛有一股气压,横冲直撞的,憋得她人快炸了。

持久的沉默过后,她咬着筷子,吐出一个“好”字。

“对不起。”

方以禾想抬眸,她怕眼泪不听使唤,脸更是往下压了压。

陆淮南看眼腕表:“待会我让你助理过来接你。”

“学长,不用了。”

说完,她快手收拾好餐桌上的餐盒,兜着袋子快步走了出去。

陆淮南的绝情果断,对这个阶段的方以禾来讲,并非是件坏事。

助理赶到酒店去接她下楼,方以禾哭了许久,下车库时,两边眼睛又红又肿,白眼球里全是布满的红血丝,她使劲的扬起胳膊抹眼泪。

眼泪这东西,就像初生的逆子。

你越是跟它较劲,它越来劲,一发不可收拾。

助理看得心疼:“方总,待会要去见勘查开发局的人,你这样……”

“我没事,开车吧!”

满手的纸巾揉成一团,塞在掌心里,方以禾喉咙用点力压住哭腔。

她对陆淮南的那份执念,已经许多年了。

埋藏在心,不敢轻易表露。

他今日的拒绝,恰到好处的将她所有执念希望,都敲击得破碎不堪,碎成一地渣滓,捡起来都拼凑不全的那种。

……

阮绵是下午四点下的手术台。

她照例看完李锦心后,赶着开车去盐城。

打心底里来讲,她并不太愿意让陆淮南抛下项目,回来燕州。

两个人谈恋爱,不能把对方任何空间都锁死,那样的话跟监禁有何区别?

阮绵应陆淮南的邀约,赶去盐城见他。

不过是想着,这件事当面解决,免得在电话里,不清不楚的到时候争吵起来,太多的分离就是问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才会走向极剧恶化的轨迹。

既然要谈,那她一定会好好的谈。

不负自己,也不负时光。

燕州去盐城的这段路,并不那么好走。

开到天黑,还没行驶进市区。

陆淮南的电话先一步打到:“到哪了?”

手机开着免提扩音,阮绵目视前方:“差不多还得半小时才能到你定位的酒店。”

“行,那我跟你连线。”

显而易听,陆淮南心情不错,看来对方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角,阮绵握着方向盘打弯,车行驶进城市道路,她揣摩片刻,问:“你真跟她讲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