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空旷静谧,针落可闻。
阮绵边走,耳畔都是自己嘴里残喘而出的呼吸。
短短的百来米,她走得很是费劲,身体里的酒劲充斥着每一个细胞。
洗手间门旁有团黑影,隔得太远她没看清。
走到门口边,她才睁眼看准对方。
男人依旧英朗帅气,意气风发,一头乌黑的短发修剪干净到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漠,陆淮南没穿外套,里边的白衬衫领口下拉,解开第二颗纽扣。
他胸前线条跟肌肉纹理,若隐若现。
削薄唇瓣轻抿住,鼻梁高挺,五官是很有成熟感的那种深邃。
见到他的那一瞬间,阮绵脑子完全是宕机状态。
陆淮南拿开手边的烟,给她让出宽敞的门。
她压着脸,走过去:“谢谢。”
“阮绵。”
他喊她。
阮绵心被狠狠撞击一下,她脚步是条件反射的停下:“有事吗?”
陆淮南张动好几次唇瓣,明明话也到了嘴边,可脱口而出的是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在电梯间遇到她的那一秒钟,陆淮南都说不出自己是心酸多,还是高兴多,三年间她走得无影无踪,任他掘地三尺都找不到人,她做得很绝。
怕他找她,连孟贤清的医院都瞒得死死的。
彻彻底底从他生活里销声匿迹。
三年里,一千一百个日夜,陆淮南时常在想,他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她。
“这次回来还走吗?”
陆淮南问话时,能感觉到自己的小心翼翼。
阮绵低着头,没让他看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眼角眉梢都是僵冷,三四秒后,回了几个字:“暂时考虑留在国内。”
但凡她抬头,都能看到陆淮南那张英挺面孔上的片刻欣喜跟暖心。
她不知道,她这句轻飘飘的话,是能治愈他心伤的良药。
陆淮南一直没说话。
阮绵也等了他片刻,最后她径直迈动脚步。
他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肯说。
而是不敢说。
望向她进门的背影,看上去她比三年前状态好很多,心间的酸涩愈发浓烈,真怕自己眼眶的雾气坠落,陆淮南赶紧把手上的烟凑到嘴边。
他狠狠的深吸一口。
可到嘴里的烟气,全是加倍的苦涩。
“咳咳咳……”
他刹那咳出来,满脸通红。
被呛完,陆淮南把动作转为缓慢轻松,尽可能放平气息跟心态,烟气慢慢没过口腔,那股劲才缓过来,浓密厚重的睫毛在眼底扑闪垂落了好几次。
阮绵胃里都快吐完了,脸色很虚。
一到春季,她喝酒胃部就反应异常的敏锐。
顶着一颗空荡荡的胃,从洗手间出来。
没想到陆淮南还没走。
他个头蛮高的,起码比不穿高跟鞋的她高出一截,加上他本就自带的那种压迫气场,阮绵跟他对视的一眼,她有种被他眼神吸走的错觉。
四目相对,时间就像是在顷刻间停止流逝。
两人眼睛都红成一片。
最终,是阮绵开口:“我还有事。”
陆淮南咽下大口无奈:“阮绵,我很开心能再见到你。”
“嗯。”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阮绵脑子里闪过很多问题。
她该跟他说什么?
问他为什么当初要利用阮氏,把阮氏逼到那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