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指间夹着烟,抖了抖。

烟气缭过的嗓子,沉润磁冽:“过几天生日打算怎么过?”

陆淮南不提,她差点都忘了,往后推一个礼拜,是她的生日。

26岁的生日。

嫁进陆家后,阮绵每年的生日,基本上都是跟姜轻慈,还有医院同事一块过的。

陆淮南不喜这种热闹喧杂的日子,所以她从未叫过他。

如今姜轻慈跟她再不如前。

她身边几乎没人。

一瞬被回忆激得苦笑:“没想过,生日而已,年年都有的,随便过过就行了。”

她坐在那,身影不算单薄,但显得格外寂寥。

陆淮南心尖软下去,紧接而来的,是那种绵密细针往上扎的疼痛感。

这三四年间,他是有多疏忽她的存在?

想想,他好像是真的没有正儿八经的陪过她。

又凭什么让阮绵能对他有良心,对他心动呢?

陆淮南不是那种贪心不足,还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手指摁过去,烟灰掉落进烟灰缸,他顺势把没抽完的剩下半截也一并摁灭。

屋内的吊灯是白偏暖黄的。

落在阮绵脸上,他问:“什么时候最恨我?”

他知道她肯定恨过他无数次,所以问的不是恨过他吗?

女人眼神一抹无措闪过。

阮绵说:“做的时候。”

她的话直白露骨。

却也是最真实的。

她继而道:“因为每次跟你做,我都在想,身上这个男人心里没我,还会想起那些女人各种各样的脸,尤其是付迎的。”

心痛已经不足以形容此刻陆淮南的心情。

他扭过脸来:“我要是说我有苦衷呢?”

阮绵点了点头,并不叫他解释。

因为所有的一切她都了然于心,江岸告诉她的。

如果不是她从中横插一脚,陆淮南娶的人是付迎。

“你就不问问我,是什么苦衷?”

“不重要了。”

她连他的人都不希冀希望,更何况他那些苦衷,阮绵从来没想过要刨根问底,她生来就不适合演那种苦情戏,也不适合当个怨妇。

陆淮南没说话了。

阮绵起身:“今晚我睡地铺。”

“不用,你睡床,我去书房。”

阮绵怕被人发现,刚想说,陆淮南面无表情的解释:“今晚上没人会上来注意咱两,都忙着照顾奶奶呢!”

也是。

是她过于慌张矫情了。

这一夜,阮绵睡得很不安稳,她辗转反侧,眼睛一直定定的盯着门外某处。

从她这个位置看过去,是能稍微看到书房外走廊处的。

廊道的灯亮到凌晨三点多钟,才熄灭。

陆淮南在书房里抽了几个小时的烟,抽到嘴里发苦发甘,喉咙吞咽唾沫都是辛辣难受的,他才忍着烟瘾发作,在床上躺了会。

其实根本就没真正睡过去。

他已经很累了,可是精神却异常的清醒。

脑中反反复复的回忆着过往,折磨又难熬。

直到天边逐渐露出鱼肚白,窗外迎面投射进来金辉。

普照地面。

陆淮南支着胳膊撑起身来,坐在床沿边缓神,双手指腹摁压太阳穴,来回揉了揉。

门被轻缓的推开。

阮绵刚一提步,满屋子浓烈滚滚的烟气,逼得她后退了步。

她捂住嘴,透过青烟云雾去看人:“你这是抽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