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提离婚。
眼球顶端,逐渐氤氲出一层薄薄的雾气,黑色的瞳孔变得晶莹剔透,分外撩人。
阮绵偏着头,把视线挪开,却在转角迎上一双深邃的眸子。
陆淮南站在她身后。
悄无声息,不知何时来的。
入目皆是他挺拔高大的身躯,西装革履,风气依旧,一头乌黑的短发,梳理整齐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薄凉,他走上前来。
收起她面前的酒瓶:“晚上吃那么少,喝酒容易胃痛。”
他明明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悲拗。
但他没点破。
记忆回笼,阮绵想到那日江岸跟她说的话。
她仔细打量着陆淮南的脸,好似想以此看出他是不是……
许是目光过于灼烈,男人蠕动唇,再次说道:“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看,我脸上没有花。”
“陆淮南,有人说你喜欢我。”
阮绵脱口而出。
面前的人没有半点异常。
陆淮南动作麻利,放好酒瓶,把桌上的烟盒一并也收缴干净,他这才慢悠悠的转过脸,淡声反问:“那你自己信吗?”
她不知道。
酒后的脑子开始混沌。
都说酒后吐真言,阮绵更不信。
越会喝的人,越会装。
有些人喝多了,黑的都能装成白的。
她见多了去了。
陆淮南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边胳膊抬起,五指抵在她下巴上:“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阮绵装得很好,她摇头。
可她真的不喜欢吗?
不。
她是真的喜欢。
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早爱上这个男人。
阮绵坚硬的下巴骨,摁在男人结实腹肌上,两人目光在冰冷静悄的夜里,互相缠绕,他稍稍低下头颅,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般。
用指腹轻揉她的唇瓣,摩挲而过。
他手指有点薄茧,带起一丝丝酥麻粗糙的触感。
陆淮南声音近乎是蛊惑:“你都不喜欢我,又怎么能奢求我喜欢你呢?”
这样的话属实违心。
谁都在互相试探。
话音落下入耳。
皮肉之中的心脏,犹如被什么砸开,剥离掉最外层的筋脉跟外膜,把她的心放在火上炙烤。
她能感受到肉体一点点萎缩挤压的痛感。
还好那股酒劲不断的刺激她,令她保持着一些理智。
“呕……”
阮绵松开抱住他的手,跑到垃圾桶边狂吐不止。
“呕呕……”
胃里的酸水跟食物,尽数吐了个遍,剩下的都是苦水。
见状,陆淮南心疼之余,还有些警惕。
他觉得今晚的阮绵很反常,仿佛受到什么刺激。
“喝水,喝下去漱个口会舒服一点。”陆淮南去吧台边倒好水,单手握杯,另一只掐住她的腰,迫使她能看清眼前的水杯。
阮绵在翻天覆地的呕吐间,被他强行灌下几口水。
冰凉的水渍,呛到喉咙管子。
“咳咳咳……”
她双手抓着陆淮南的胳膊,扣得要抓破他皮肤。
他借着强健的力气,一把将阮绵捞起,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