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阮绵睡得很不安稳。
连续做各种噩梦。
一会梦到有蛇追她。
一会梦到孟贤清抱着小时的她,站在崖口旁,被人追赶杀害,从崖上一跃而下。
感觉不到疼痛,唯有浑身僵住动弹不得,呼吸紧促。
阮绵喘不过气来,她是被逼醒的。
双眼一睁,入目是酒店的设施装潢,头顶那盏橘调的吊灯亮着。
窗外早已敞亮开。
越往年关走,天愈发沉得很,几乎不见太阳,整日都是乌云沉布。
阮绵撑着发疼的头,去浴室洗漱好。
孟贤清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捡回来的一条命,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续命,还得看后期跟上的治疗情况。
阮绵在医院一待就是一整天。
医生单独留下她,交代了几句话。
“阮小姐,有件事我觉得得跟你说一下,近两年老夫人一直都没得到最好的治疗,阮先生的话是说,如今生意不景气。”
“我知道了。”
阮绵早能想得到的。
可真正听到这话,还是不免心绞痛。
一直以为,关系再是疏离,奶奶毕竟是阮文斌的亲生母亲,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显然是她低估了人性的贪婪。
她灰沉着一张脸,走出来。
迎面跟阮文斌对上视线,阮绵冷冷的撇开,擦肩而过,不做任何反应。
“淮南答应了?”
“跟你们无关。”
阮文斌气得如鲠在喉,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发跳:“阮绵,我是你爸。”
阮绵反过脸去,她往回走,走到阮文斌身前,猩红的眸子睨着他,一字一顿:“你不配,我没有你这么恶毒的爸。”
“啪……”
阮文斌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阮绵左侧脸上。
仿佛是以此来展示自己的权威。
哪怕他是没理的。
阮文斌怒不可遏的低吼:“别忘了,你妈死后,是谁一直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供着你的。”
脸部火辣辣的疼,阮绵感觉眼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涌动。
随时都要夺眶而出。
理智警示她不能哭。
尤其是在这一家子人跟前。
她不能把最后那点尊严都丢了。
鼻尖翕动两下,她漫不经心的把脸抬得很高,几乎是俯视着阮文斌:“你供我的那些,这三年婚姻,我早就还清了。”
阮绵在陆淮南那拿给阮家的钱,都足够养大十个自己。
道德绑架?
阮文斌根本绑架不了她。
见状,阮渺拨动两下眼球,在阮绵心口上煽风点火:“姐,再怎么说,他是咱们爸,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阮绵恨极了。
她恨不得撕碎这三人的嘴脸,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发疼。
指甲欲要嵌入掌心中去。
她笑,笑得好生嫌恶:“跟我讲亲情?别假惺惺的了。”
奶奶重病卧床不起,可曾有谁讲过亲情?
阮文斌怒火中烧,气到脸色铁青。
阮绵目光从头到尾,把三人的脸都扫了个遍,才慢悠悠的开口:“没错,陆淮南肯帮我,但你们别想再拿到一分钱。”
闻言,蒋慧差点背过气去。
她面露难色,眼睛挤出点泪花:“绵绵,那阮家……阮家怎么办?”
阮绵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