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心里悬着的疑问被证实了。苏陌忆不语,晃动的火光下,他的影子落在脚下的一尺二方地,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反复捻弄,发出细碎的沙沙声,眼神也遥远地不知落在了何处。
“苏大人?”李京兆揣着颗心,弱弱地问,“苏大人可是有什么指示?”
苏陌忆怔忡了一瞬,牵起一丝疏离的笑:“没了。”
“那……这小录事……”为官多年,李京兆自然是惯会看人脸色。既然苏陌忆已经出面阻止,那下一步要怎么做,自然还是先问过他的意思。
苏陌忆似乎才反应过来,顺着李京兆的目光看向堂下的林晚卿。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他收回反复摩挲的手,轻缓地置于膝上,道:“她是京兆府的人,怎么责罚,自然轮不到我大理寺来做主,李京兆决定就好。”
李京兆脸上原本谄媚的笑容一冷,半晌才回过神来。身边的这位苏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冷性冷情。别说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录事,就算是盛京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但凡犯事,他都一视同仁,绝不护短包庇。他方才那么一问,倒是有点徇私枉法的意思。
弄巧成拙了,李京兆觉得懊恼,油腻腻的脸上又慌忙堆起点点笑意。他将苏陌忆恭维了一番,才对着堂下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拖下去,打!”
林晚卿闻言一怔,原本直视着李京兆的双眸一闪,眼睛里流露出难得的忧色。仅仅一瞬,这抹神情却很快被苏陌忆捕捉到了。她……似乎是在害怕?呵呵!看样子靠一口气就能怼天怼地的林录事,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苏陌忆压住上翘的嘴角,心里的惊诧很快就被细微的喜悦所取代了。知道害怕就好。知道害怕,就可以被掌控,能被掌控,就可以为他所用。
心思飞转之间,旁边的两名衙役已经上前将林晚卿架起,做势就要拖走。苏陌忆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动作:“苏某方才想了一下,这三十板子的笞刑,是不是太重了些?”
“嗯?”李京兆一愣,一头雾水地看着苏陌忆。
或许是对自己疑似徇私行为的掩饰,一向秉公执法的苏大人有些不自在地以拳抵唇,轻咳道:“林录事藐视公堂是真,可半夜去调查王虎也算是分内之事,况且,王虎一案确有蹊跷。”末了,一个眼风不重不轻地扫过李京兆,苏陌忆又补上一句,“倒是比李大人上心,也比李大人敏锐。”
杀人诛心,就算是颠倒黑白,苏陌忆也是一贯的理直气壮,一句话就让李京兆的那口气憋到了嗓子眼儿,两股战战。
“是是是……”李京兆一边揩汗,一边附和道,“苏大人说得对,说得对。那……”
“就笞刑十杖以示惩戒吧。”苏大人下了令,在场之人自然不敢忤逆。他们纷纷低眉顺眼地点头,就连拉人的力道都轻了许多。
然而林晚卿却依旧是一副担忧的神色。踌躇良久,林晚卿才看着苏陌忆弱弱地开口道:“可……不可以不打板子?”
“什么?”苏陌忆几乎给林晚卿问笑了,看她的眼神染上了点轻蔑。难得这人才智过人,虽然难驯,但良驹更是难寻。他不介意为了驯服林晚卿,先屈尊替他求个恩情。却不想,这人竟然蹬鼻子上脸,看样子不过也只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
堂下的人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婉转心思,像是在澄清什么,急着摆手道:“大人别误会。属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幼时家贫,双腿在冬日里留下了隐疾,害怕不能承受笞刑,这才有了这么个请求。”
“哦?”苏陌忆不屑,毕竟这些借口,他审犯人的时候已经听滥了。食指和拇指又藏在月白的广袖之下摩擦了起来,发出沙沙的响动。
“可是根据《南律》,这刑法之中除了笞刑,就只剩下鞭刑了。”说完苏陌忆故意停顿了一下,抬眼观察林晚卿的神色。
南朝鞭刑,一般是用来责罚犯了大过错的奴籍贱民。刑如其名,要将人吊起来,用牛皮扎成的鞭子在背上抽打。但那鞭子却不是普通的鞭子,上面布满倒刺,每一鞭下去,都是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