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疑虑这才压下去了些。他转头揉了揉眉心,只当方才是自己连日劳累,精神不济才产生的幻觉。
思忖之间,新娘子已经被侍娘引到了正堂上座之前。堂中乐队吹起梅花调,像是晴日溪山里的水流花开。
傧相站在一旁,和着乐声开始唱道:“作揖,拜”
新郎、新娘并肩而立,对着天地躬身一拜。郎才女貌,明明是一对璧人,可看在苏陌忆眼中,只觉心头不快得紧。他皱紧了眉头,目光停在新娘子的身上,片刻不移。红烛和喜乐之间的一点红,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苏陌忆定睛往新娘子没有被团扇遮住的耳侧看去,上面正打着秋千的坠子有几分眼熟那是一枚红玉髓嵌金丝的耳珰,做工精巧,材质上乘。他依稀记得,上月他去长安殿探望太后的时候,恰巧有人将西域进贡的首饰拿给太后挑选,其中便有这样的耳珰。它们材质相同,款式有牡丹样金丝纹,还有芙蓉、金雀、蝙蝠各种。他当时选了一对牡丹纹样的送给林晚卿。如今因为隔得远,这新娘戴的是什么样式,他倒是看不太清楚。不过,转念一想,顾侍郎乃户部老臣,他家二姑娘出嫁,太后随意打赏些首饰也实不为过。新娘子虽然是假的,可嫁妆倒是真的。
“啧!”苏陌忆察觉思绪又飘到了林晚卿那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之前他饶是再喜欢她,也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断不会在办着正事的时候,精神飘忽成这样。他烦躁地扶住了额角,开始默背《洗冤录》。
“礼成”随着傧相的一声唱报,堂上新人从对拜的姿势起身。
乐队再次奏起喜乐,新郎对着宾客笑着拜过,俯身将新娘子打横抱起,在一众喧哗中往新房方向去了。
苏陌忆看得心头一紧,扭头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林晚卿被抱进了新房,宋三郎便被一众狐朋狗友拉着拽着,拖去前厅喝酒,应付宾客了。侍娘和婢女们都下去了,她这才放下一直举着的团扇,先揉了揉酸痛的胳膊。
林晚卿来的时候刻意记了下路。因为她上次潜入过宋府,再加上叶青的调查和交代,现在大致知道书房该往哪个方向走。于是她快速脱下一身繁重的喜服和珠钗,动了动快要直不起来的脖子和腰,摸出叶青塞给她的那些证据,沿着后院的墙角荫蔽之处,往书房摸去了。
一路上很顺利,就连小厮也只是看到零星几个。其实也不怪宋府守卫不严。今日永徽帝亲临,府上所有人都被宋正行调去了婚宴现场保护圣驾。
眼前出现一间黑暗的屋子。月色皎皎下,“青竹斋”三个字在牌匾上若隐若现。这里就是宋正行的书房。林晚卿绕着外面走了一圈,从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外撑臂跃了进去。
书房不大,倒是林林总总地放了好多书架、博古架。林晚卿在里面逛了一会儿,思忖着手里的东西放在哪里才会既不太显眼,又能让叶青他们搜到。
“嘭”的一声惊响,书房的门忽然被踹开了。林晚卿心下一凛,手里的东西根本来不及放下,便侧身往书架尽头跑去。
“点灯!”来人一声令下,漆黑的周遭亮了起来。
林晚卿这才遥遥地看清楚,来人正是身着喜服的宋三郎。他眉眼冷冽,神色肃然,甫一进门,就让小厮们在书房里四处查找起来。
“三少爷,没有人。”小厮禀报,对着他一揖。
“不对,一定在这里。”宋三郎道,目光阴鸷,“除了父亲的寝室,她也只能来这里了。”
林晚卿当即明了,想是有人中途进过他们的新房,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所以,现下她的身份应该是已经暴露了。
思及此,她不由忐忑起来,暗暗握紧了手里的东西,屏住呼吸。
“你们再去我爹的寝室找一遍。”宋三郎吩咐道,“剩下的跟我来。”说完,他带着几个小厮,往书架尽头缓步走来。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宋三郎的每一步都踩得极重,在烛火飘摇里发出慑人的声响,好似一记一记凿在太阳穴上的利器,让人突突心跳。直到那片火红的袍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