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忆的心里顿时出现了一丝丝异样,同时还有一点点欣喜。
“你……”苏陌忆也跟着咳了两声,上去帮着她拍背,“你在那里……看什么?”
咳嗽声骤然停止,林晚卿被这个问题问得无言以对。她思忖片刻,缓了缓才道:“我、我的发簪不小心掉水里了,我刚才是蹲在水里找簪子。”
“哦。”苏陌忆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笑。
林晚卿心头一跳,这才颤巍巍地伸出手往后脑勺摸去簪子没有掉……她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偷窥就算了,还被抓了个现场……于是,仅剩的自尊驱使她陷入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模式。
林晚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苏陌忆道:“哎!你瞧我,簪子这不是在头上吗?我真是……”林晚卿尴尬地说着话,看着苏陌忆越发得意的样子,陡然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起来,“其实,我是想问问昨晚的事。”
苏陌忆愣了片刻,继而脸上又显出一点点失望:“章仁应当是没有发现。今日叶青打探到,昨夜有山民去矿场偷矿,被章仁抓住了,他们对偷盗供认不讳。”
“这……”林晚卿一时语塞,喃喃地道,“这也太巧了,章仁不会又耍什么奸计吧?”
“那倒不会,”苏陌忆肯定地说,“因为今早他已经将那批乌矿从水路运出去了。”
林晚卿怔怔的,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再联想到昨晚那个突然出现救了他们的女子,她的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然而,任她思绪纷乱,所有的一切,都被苏大人一声带着热气的呢喃打断了:“卿卿。”
背上一热,她落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苏陌忆忽然捞过她,一把搂入怀里,力量大得几乎将她箍到窒息。
“公事说完了,说说私事。”苏陌忆的声音就在耳边,氤氲得她耳朵直痒痒,“前几日你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心跳漏了一拍,林晚卿没有再动。他问的是“你为什么生气”,而不是“你还在不在生气”。
苏陌忆的这个问题当真是问得一针见血。其实这几天里,不想案子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他说的那番话。林晚卿甚至想过,若是这句话换作梁未平,或是李京兆来说,她未必会心凉。之所以委屈,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苏陌忆。人都是贪心的。有了微笑想要牵手,有了牵手又想要拥抱。而对于苏陌忆,她更是贪心地希望他能懂得那些她所有的“不可言说”。
水流潺潺,波光粼粼。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在水里站着,林晚卿扶着他交叠在她胸前的手,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道:“大人那日说的其实没错,只是……”她顿住了,身体微颤,却不是因为冷。
苏陌忆耐心地等着,将她又搂紧了一些。
“只是我想知道,倘若有朝一日,大人发现那个被人诬陷和冤枉的人是我,那大人又当如何?”那双还扶住她的手臂停顿了一下,松开了。
林晚卿的呼吸一滞,觉得那颗方才还提到嗓子眼的心,一瞬间就坠入了谷底。他果然还是会选择大局的。没有责怪,她释然地笑了笑,一半是解脱,一半是自嘲。不过,酸涩的鼻子却有些反常,她记得自己是不爱哭的。
然而下一刻,她被身后的人转了个圈。苏陌忆低头看着她,眼里满满的认真:“我会抓到真凶,查明真相。”
“那要是永远都找不到呢?”她问,像一个难缠的孩子。
“但凡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的。”他看着她说道,“若是找不到,我便一直找下去。”
掌心一紧,她的手被他抓着,贴到了胸口。皮肤热热的,下面,是他怦然跳动的心脏。林晚卿怔忡着,却听见他轻声道:“信我。”
铿锵两字,如金石掷地。方才的那股酸涩又来了,她以为自己能把它咽回去的。那条她独自走了十二年的路,一直大雾弥漫,可是在此刻,她却仿佛看到了不远处,那条路上有一株瑟缩的桃花。好像只要走下去,她就能知道它究竟开了几分。林晚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粼粼水光映上她的眼,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