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仁随意拨弄着花枝,自言自语地道,“信上说大理寺卿苏陌忆和手下两个亲信近日都不曾在盛京露面。”
“可是……”章仁停顿了一下又道,“就算府上的周逸朴不是真的周逸朴,可他带的那个姨娘,总不能是男子假扮的吧?”
侍卫闻言愣住了,表情凝固了:“这不可能。月娘每日都贴身伺候,那姨娘若是男子假扮,不可能分不出来。况且前日里,月娘有向卑职汇报,周逸朴和他那姨娘私下里确实十分孟浪。若是对着一个男人……”
“嗯。”章仁颔首,转眼又陷入沉思,“不过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他停顿了一下,倏地瞳孔一缩,问道:“上次本官说的酒宴准备得如何了?”
“已经备妥。”
“嗯。”章仁应了一声,复又道:“密报上说苏陌忆前些时日受了伤。”
言及此,章仁故意收了声,向那侍卫递去一个晦暗的眼色。他捻弄着月季花上的利刺,沉声道:“那本官得在酒宴上再添些东西。”
晨起东方,宿雾退去。早间的太阳从茜纱窗角映出一个轮廓,淡淡的,像一枚还未褪去的吻痕。
苏陌忆翻了个身,顶着两个快要掉到下巴的黑眼圈,无语地望天。自从前日夜里,两个人发现有人偷听墙角之后,睡觉前的摇床和朗诵,就变成了林晚卿的执念。不管有没人在,秉着小心为上的宗旨,她都会拉着苏陌忆声情并茂地演一遍。
没心的人演完就睡,有心的人憋出内伤……他幽幽地叹出一口气,暗自盘算着洪州的事情得尽快了结才行。
门外响起簌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扉适时被敲响,发出两声清脆的“叩叩”。
“周大人、小夫人。”月娘娇嫩的声音响起,“今日章大人约周大人去官矿,奴婢来伺候两位洗漱更衣。”
苏陌忆闻声,正要去拍身侧的林晚卿,却见她浑浑噩噩地翻了个身,然后以一种极其熟练的方式手脚并用地缠上了自己,宛如一朵开在他身上的菟丝花。
“……”苏陌忆原本就僵硬的身体更僵了几分,一时也忘了答外面人的话。
“进来……”缠在他身上的“林丝花”先开了口,说完还不忘再往他怀里拱了拱,脸颊摩擦着他微敞的胸膛,玉腿搭上他精壮的腰腹。
侍女们鱼贯而入,茜纱窗被推开一线,清晨轻薄的雾气带着花香飘入,林晚卿撩开床帐,懒洋洋地起身。月娘拿来一件素白暗纹的里衣给林晚卿,然后安排手下的几个丫鬟替她换上,又转身去伺候苏陌忆。
林晚卿留了个心眼儿,目光追随着月娘。只见她从侍女手上接过一件同样款式的里衣,神色自若地抽开了苏陌忆的腰带。
“你要做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声质问打断了月娘的动作。林晚卿沉着脸,也顾不得自己脱了一半的睡袍,两步跨过来,一把就推开了月娘。
“周大人的里衣向来都是我亲自换的。”她一边责备,一边从月娘手里夺过那件衣袍,美目怒瞪、樱唇微噘,既委委屈屈的,又蛮不讲理。
苏陌忆看见她这股信手拈来的醋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他花了些工夫,才把上扬的嘴角给压了下去。侍女们都被林晚卿冷着脸轰了出去。人声渐远,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林晚卿这才往后退了两步,松开被她紧紧捂在怀里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