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卿整理好手头的东西:“大人,卑职问完了。”
苏陌忆提起笔,余光却虚虚地落在她撩动的袍角上:“嗯,可有什么收获?”
林晚卿看着手里的笔录道:“几位死者和受害者分别在不同南曲的青楼,故而卑职问了问这些青楼可有什么地方用人是共通的。”
“有吗?”苏陌忆问。
林晚卿用笔头指着卷宗上面几行字道:“有的,青楼里的姑娘需要学琴、学诗,故而教得好的师傅,各家都会争相聘请。”她停顿了一下,“还有姑娘们的衣裳头面,也会聘请盛京最有名的裁缝来做。另外就是教习姑娘们闺房之事的嬷嬷,还得慢慢排查下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晚卿没有觉察到苏大人那张脸,已经悄无声息地从发梢红到了脖子根……她说完兀自收好东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卑职就先告辞了。”
那抹青灰色的人影站起来,俯身去拿写好的笔录。
“等等。”苏陌忆唤住了她。他忽然想起今日一直跟着他的那辆车,方才也是跟着他停在了南曲外面,若是被他们看到林晚卿这么晚大摇大摆地从这里走出去,不知道皇祖母又会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轻掩住的轩窗道:“你看到下面那两个男人没有?”
林晚卿走过去,探着脑袋往外看了半晌,疑惑地问道:“哪里有男人?”
苏陌忆指着街对面的那家青楼前,两个身形稍显高大的女子道:“那两个。”
“这……不是女人吗?”
苏陌忆忍不住冷笑:“就许你女扮男装,不许别人男扮女装?”
林晚卿一噎,不说话了。
他放下窗前的避雨帘,继续道:“这两个人跟着我到了平康坊,想必是觉得男子身份站在外面晃悠太扎眼,就换了女子装扮。这样跟那些招揽顾客的花娘就分不出来了。”
苏陌忆坐回榻上,端起茶瓯,道:“这是皇祖母派来监视我的,上次在太液池,你落水一事让皇祖母起了怀疑。你若不想多生事端,下去的时候注意些,别被发现了。”
“哦……”林晚卿应了一声,收起东西走人。
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去推门,她便听到身后传来茶瓯被打翻的声音,哐啷一声,水花四溅。苏陌忆像是中了邪,眼神空洞又清明地看着林晚卿,手里好好的茶瓯碎了满地,茶水湿了袍裾。
“大人?”林晚卿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疑惑地走过去。刚要去拍他的肩,手却被苏陌忆一把抓住了。
“我知道了!”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大人知道什么了?”林晚卿问,手腕被他掐得生疼。
苏陌忆全然不管,拽着林晚卿霍地起身:“那个凶手,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查不到他了!”
“啊?”林晚卿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件事,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直查的都是男人!”
林晚卿眨眨眼:“奸杀案……难道,还要查女人吗……”
“糊涂!”苏陌忆恨铁不成钢地甩开林晚卿的手,推开窗户指着那两个跟踪他的人道:“我们要找的,是这种男人。”
“遇到奸杀案,官府首要怀疑对象都是男子,没有人会从女人身上查起。”苏陌忆夺过林晚卿手里的笔录,展开浏览起来。
“但是男子想要进入女子闺房,在夜里都是难事,更何况是白日?这些案子的时间都发生在白天,这就说明,凶手根本就是不会被怀疑的对象。”
眼前烛火一闪,脑中断掉的那一环终于接上了。林晚卿急忙凑到火光下,将整个案子的所有细节都理了一遍。作案时间,白日;作案方式,捆缚;发案季节都是秋末冬初,或者春末夏初的换季时节;死者伤口呈现不同的形式,有宽厚的钝器刺伤,有利刃划伤,乳头又是被什么东西整整齐齐切掉的……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停留在笔录上记载的制衣那一栏。凶手是个裁缝!作案时间在换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