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推不动。
一旁的小厮见状忙道:“修整是内外一起的,为避免突然开窗引发事故,故而窗户都开不了。”
赶了一早上的路,林晚卿已经走得腿脚酸软,只想快些歇息用膳,便也没当一回事。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点了一份豆腐白菜汤和酱腌鸡。
小厮笑着走了,临走还不忘关上房间的门。
然而趴在脚下的小白发现了不对。它忽然支棱起耳朵,眼睛紧盯大门。喉咙里滚过几声低吠后,小白猛地站了起来,在原地焦躁地转圈圈。
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林晚卿抬头,只见茜纱窗上映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她还来不及细想,便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录事怎么才来就走?”声音清冷,低沉,隐隐还带着怒意。
林晚卿的心霎时冻住,往下沉了沉。午后时分,烈日艳阳,一切好像静止了。窗外传来夏蝉聒噪的嘶鸣,像鞭子在抽着耳朵。
房门被打开,穿着一袭月白色暗绣纹襕袍的人从那扇半开的菱花纹木门后走了进来,不疾不徐地来到她面前,眼神是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他头戴玉冠,长袖曳地,腰间一条青白玉带,显得高雅清贵,芝兰玉树。如此仙人之姿,此时看在林晚卿的眼里,却好似地狱修罗。
讶异、惊慌、心虚,种种情绪一瞬间堵在林晚卿喉头,让她唇齿翕合,却发不出声音。
苏陌忆强势地盯着她,目光幽暗地道:“林录事,这是又打算去哪儿?”
昏黄的油灯之下,大理寺潮湿霉臭的监狱里,林晚卿看着墙上挂满的刑具,安分地跪坐在一堆烂草里。对面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在太师椅上,正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幽暗的空间里交汇了一霎。
这是苏陌忆第一次见到林晚卿穿着女装。面前的女子明眸皓齿、朱唇粉面。一双澄澈的眼水汽氤氲,饶是在当下这样污浊的环境里,也透着一股清明,让人过目难忘。他目光一闪,随即将眼神落到了她的发顶。
“你到底是谁?”他沉声问道。
“京兆府录事,林晚卿。”
苏陌忆拧着眉,冷冷地看她:“你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仿造文书骗过吏部,欺上瞒下在朝为官。这桩桩件件都是要命的大事,你最好想清楚再答。”
林晚卿不以为意,在草堆上换了个姿势才慢吞吞地道:“卑职从小热爱刑狱,可无奈是个女儿身,出此下策不过是想要谋取一个机会,一展抱负。为何要被大人说得如此不堪?”
“你以为本官会信?”苏陌忆冷笑。
“信与不信,全在大人一念之间。”林晚卿抬头看他,卷翘的睫毛一抬,像两只振翅欲飞的小蝶。
苏陌忆心中又是一颤。一双大掌藏在月白色的广袖之下,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最终落在椅子扶手上,不轻不重地一拍。
“那好,既然不想说,我们就换个话题。”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逼视着她道,“这些事的知情人,除了梁未平,还有你的父母吧?你说,他们包庇犯罪知情不报,这笔账要怎么算?”
林晚卿被问得几乎要跳起来。这个狗官到底怎么回事?他知不知道他面前跪着的这个人,除了是犯人,更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不念及救命之恩也就算了,竟然还用她父母和至交的命威胁她!早知道当初救他做什么?让他跟着那些盛京纨绔,流连花丛,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好了!
一股怒火倏然蹿起,林晚卿霍地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陌忆道:“大人从头到尾只说卑职欺瞒身份一事。那敢问大人,卑职为救大人毁了清誉,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不许提那件事!”突如其来的怒喝打断了林晚卿的提问。苏陌忆脸上那层努力维持着的淡然,被这个问题瓦解。他的整张脸不受控制地红起来,就连脖子根都隐隐泛着血色。他这是……被戳到痛处的恼羞成怒?
林晚卿愣了一下,一个一直被忽视的想法浮现脑中。女扮男装混入官场,这件事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