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石板,原路返回。

华容与流年两人默契,互相不睬。

华容车内打扇看夜景解闷,流年粗粗整了下伤口,撩鞭赶车,一路沉默。

为等韩朗,马车行得极缓。

路走到一半,街道开始不平静。流年环顾,追兵已到,车被困在了正中。

华容钻出头,瞅瞅形势,义气盖天手语,“你先走,走得一个是一个,好找援兵。”

“不行,保护你是主子的命令。”

“没援兵,我们都要死。”华容的比划果断万分。

流年定了定,再不犹豫,弃下马车杀出人群而去。

而华容留在车内,不消说,很快便被韩焉人马拿住,一起押解回京。

至此,韩焉此行大胜,除流年一人逃脱外,其余人马悉数落网,无一幸免。连夜启程,押送还京。秘扣抚宁王府。

是夜,依旧无风,抚宁王院落,万花压枝。

书房还是焚香,墙上字画,苍劲有力。

韩朗受邀,坐在蒲团上,和哥哥下棋。

“我技术蹩脚,不玩了。”韩朗最后还是叹气。

韩焉也不为难,动手收拾棋子,脸始终寒雪敷面。

这时,有人禀报说,吩咐定制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

韩焉整衣,“抬进来。”

韩朗神定自若,耐心等待。

东西没能被抬进门,因为委实太大,抬不进。只能放在门口。

韩朗探头一瞧,原来是口超大尺寸的棺材。

“你可知,你是韩家活得最长远的次子?”韩焉眼神重压在韩朗身上。

“知道。”韩朗施然而答。

“你如何知道?”韩焉追问。

“猜的。”

“那你还如此……”

“大哥,那不是先人愚忠,就是先人贪权贵造成的。”

鼎香燃尽,韩焉终于露笑,“那好,你自己去和祖宗说吧。”说完,挥手吩咐手下,“来,伺候抚宁王入棺!”

第二十九章

棺材是好棺材,很宽大,里面至少够装十个韩朗。

韩焉还很细心,在棺材底铺了丝毯,人睡上去,就好像睡在初春的青草地。

韩朗在里面伸了个懒腰,拍拍棺材,很是满意:“大哥你果然待我不薄。”

韩焉不语,低头看他,看了许久许久。

韩朗又伸个懒腰,将手垫在脑后:“优柔寡断,这可不象我神般英武的大哥。”

韩焉的眼垂了下来,声音也无限落寞:“你难道就真的不怕死,真的放下了一切?”

“我早已放下一切。”韩朗打个哈欠:“只是你不信,那我也无法,只好随你。”

“放下一切你还握着潘克不放!还私下召见林落音!!我早该明白,就算退出朝堂,你那只翻云覆雨手却还在,时刻准备翻盘。”

“私见林落音?”韩朗闻言定了定,等恍然间明白一切,就开始发笑,笑完一声之后又是一声。

原来这便是逼得韩焉动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刺断他们兄弟情谊的最后一根针,原来竟是那在花架下软语细风,应他从此前尘不计的华容。

很好,原来世间善恶终有报,攻尽天下的抚宁王,竟然也有被人算计辜负的一天。

“很好。”他将这句重复,深吸口气:“那你现在盖棺吧,我死之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谁来翻你的盘。”

这次韩焉没有回话,也不再看他,只是抬手,掌心运起内力,将那沉重的棺盖一寸寸合上。

棺材是沉香木,据说树龄已有百年,上面密密雕着瑞云,水一样在他手底流过。

四岁时,自己是如何欢呼雀跃,庆幸终于有了个可以做伴的弟弟。

十岁时,两人又是如何一起爬上屋顶,偷偷喝酒,之后整整醉了三天。

二十三岁时,当时十九岁的韩朗是如何进宫,投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