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酒精醺醉空气,她迟钝,“......什么?”

“刚刚太用力了。”

是在说她的胳膊,顾意弦没想到江枭肄会?这么细心,转身还保持侧躺的姿势,眼里盛满讶异。

几道淡血色指印形状的红痕环绕在她小臂,不像无法反抗而是挣脱留下,倔强到极致的脆弱,让人起恻隐之心或更重的凌虐欲。

江枭肄的眸色降沉,表情有些不自然,往旁边坐了点,“抱歉,我的问题。”

这个?角度使顾意弦无比清晰看见江枭肄侧后?方的耳廓,以及上?方百无禁忌的英文刺青。

那处的皮肤很薄,墨水很容易穿透,渗透纹理?,镌刻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他的双颊因为抽吸的动作凹陷鼓起,嗓音好似被浓聚飘散的白雾托到半空轻柔了几分,“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

第三次。

顾意弦是务实派完全Get不到,江枭肄大抵在补偿自己,试探道:“工作可以吗?”

“可以。”不假思索的回答。

喝醉了?她乘胜追击:“在您身边的工作呢?”

“万小弦。”江枭肄没看她,身体倚在靠窗的一边,有种?不近人情的距离感,“Gallop有很多部分很多职位,为什么非要在我身边。”

当然为了搞垮你。

“当然是因为江先生独特的人格魅力让人不由自主追随,”顾意弦轻微挑了下眉,嘴角带笑,“而且,救命之恩,足以做牛做马来报。”

江枭肄倏地侧头,眼睑半耷,浓长?的睫低垂,“那养育之恩呢。”

她笑意不减,给?予最简短的回答:“无以为报。”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你面前啊,笨蛋。

目光丝毫不躲闪,她说的真话,江枭肄猝然清醒,嗤笑道:“万女士,你现在不过二十来岁,区区二十多年若是能称无以为报。”

“你现在就可以下车去找养父母了。”他的语气冷厉刻薄,眼神像把开鞘的利刃。

去找你那伪君子哥哥,没品掉价的哥哥。

“两者有什么冲突吗?”她眨眨眼,天真又妖艳。

谎话精。

食指弯曲想要松领带,温莎结早已乱了,于是全部扯开扔在一旁。

江枭肄指间雪茄烧得飞快,灰色沉屑攒了一截。顾意弦想提醒他掸烟灰,“江先生,您”

江枭肄像吃了火药,“我没告诉你名字?”

“......”死男人发什么神经,她老老实实,“告诉了。”

“我大你不过三岁。”

他这是觉得尊称把自己叫老了?顾意弦巧舌如簧,“江先生,这代?表我对您的尊敬之意如沽江之水滔滔不绝。”

江枭肄沉默,瞳膜吸纳了车窗外的霓虹,森绿映出明明灭灭的焰色,时而像淬了冰不带温度,时而跃动不明显的小火苗热烈灼人。

一种?微妙的,找不到平衡的复杂。

不知为何一丝愧疚之情在心里冒出头,顾意弦一直很清醒,也不得不承认,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信任,他对自己还不错。

唇翕张之间,第一次清晰念出他的名字,“江枭肄。”

有种?天然气水化合物,在高压低温条件下形成冰状结晶物质,外观像冰,遇火即燃。

江枭肄偏过头望向?沽江,弯曲的堤坝隐没在月色,他的掌撑住下颚挡住唇角,“嗯。”

她咕哝,“我私下这么叫你。”

没有尊称了。

他的口吻平缓,“或与蒲甘裴瑞他们一样?。”

听?懂话里的意思,顾意弦的语气藏不住欣喜,“四哥,你愿意让我在你身边工作了?”

“嗯,做牛做马。”

“......”死男人。

空气裹挟香味,悠悠飘荡产生了化学反应,一丝躁动不安浮沉。

她低眼,终于认真地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