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一只上好的青釉瓷瓶在地上碎成齑粉。

“滚!都给我滚出去!”

唐陨枫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他近来脾气越发失控,动辄便摔砸东西,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张氏端着一碗安神汤进来,恰巧看到这一幕,心疼得直抽气:“我的儿,这可是前朝的古董!你这是发的什么疯?”

“疯?我还不够疯!”唐陨枫一把挥开她的手,滚烫的汤药洒了张氏一手,“都是因为那个贱人!是慕悠璃!还有柳如意那个废物!她们毁了我!”

“你小声点!”张氏又急又怕,压低声音道,“你祖父已经发了话,柳如意那事就这么定了。你再闹,是想连自己的前程都闹没了吗?”

“前程?”唐陨枫惨笑一声,“我还有什么前程?”

他只觉得体内有一股无名邪火四处冲撞,烧得他理智全无。张氏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剩下满心的怨毒和毁灭欲。

张氏看着儿子癫狂的模样,终究是管不住,只能叹着气,悄悄退了出去。

……

柴房内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

柳如意被关在这里已经数日,身上的绫罗绸缎早已变得又脏又皱,发髻散乱,脸上没有半分血色。那些惯会拜高踩低的下人,送来的饭菜都是馊的。

她从高高在上的主子,瞬间跌落尘泥。

“吱呀”

柴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的人影逆光走了进来。

柳如意费力地抬起头,看清来人是慕悠璃,眼中瞬间迸发出刻骨的恨意:“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慕悠璃没有理会她的叫嚣,只将一卷纸丢在她面前:“这是下人们的画押,还有人证物证,足以证明你对小小和豆豆下毒手。我本想直接送你去见官。”

柳如意的身体抖了一下。去见官,以她的罪名,必死无疑。

“你现在来,是想猫哭耗子假慈悲?”她冷笑,声音嘶哑。

“我只是来给你一个选择。”慕悠璃的语气很平静,“签了这份认罪书,再跟陨枫和离,我会求祖父让你离开唐家,自生自灭。”

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宽容。

柳如意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慕悠璃,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嫁给了小叔公,成了这唐家的女主人,就高枕无忧了?”

她撑着身子,恶毒地盯着慕悠璃:“你住着这大宅,享受着尊荣,可你知不知道,你那个宝贝嫡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慕悠璃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姐姐是难产血崩而亡,满城的郎中都可作证。”

“作证?”柳如意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那笑声里满是报复的快意,“对,是难产。可为什么会难产?为什么偏偏那天,稳婆会拉肚子?为什么她喝的安胎药里,多了一味活血的红花?”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慕悠璃的心里。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是你做的?”

“我什么都没说。”柳如意收了笑,换上一副无辜又得意的表情,“我只是提醒你,别高兴得太早。你脚下踩着的,可是你姐姐的血肉白骨。你睡得安稳吗,慕、悠、璃?”

慕悠璃死死地盯着她,胸口的气血翻涌不休。

姐姐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痛。

她只以为是古代医疗条件落后,却从未想过其中会有人为的阴谋!

柳如意!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立刻杀了她的冲动。

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柳如意既然敢说出来,必然还有后手,或者,她只是想激怒自己。

“看来,直接送你去见官,太便宜你了。”慕悠璃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杀意,“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会让你,把所有知道的事情,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说完,她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