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切察察的,我听不清什么具体的内容,分不清好意还是恶意,但这样被人私下议论并听到的感觉并不好受。

“报告老师。”我敲了敲门。

在台上写题的老师转过了头,是高二数学组的组长姜老师。

很平庸且普通的一张脸,带着个黑框眼镜,身上穿着看不出牌子的黑色上衣以及水洗白的牛仔裤,脚上踩着的是一双看起来穿了有些年头的回力板鞋。

二十五六上下的样子,是清华大学数学系毕业的学长,曾经拿过省一并成功进入了国家队,有着丰富的数学竞赛经验,不然也不能在二十几岁左右的年纪,就坐上实验一中数学组组长的位置。

不过后来听说他被调走了,原因是他参与了高考命题,将那一届数学卷子的题目往上拉了好几个档次,甚至还有学生在考场上面因为做不出题而哭了出来。

具体调到哪里了我不清楚,我没有参加高考,只在高考过后要拿毕业册的时候回了一次校,那天学校的大门口贴上了横幅,红底黄字,非常显眼。

【恭喜我们实验一班的楚山卉同学获得了国际奥领匹克竞赛金奖,总决赛第一名。】

【恭喜我们实验一班的楚琅同学获得了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物理竞赛金奖,总决赛第九名、第四名。】

【恭喜我们实验十二班文鑫同学以698分的成绩夺得b市文科状元的桂冠。】

……

校门口脱下了校服的学生身边跟着家长,望着校门口的横幅窃窃私语:

“你们学校还挺厉害的,这么多厉害的人。”一个男生身边跟着一个年级差不多大的女生,可能是姐姐之类的。

“那当然,去年还出了个清北双招的飞行员,年年都有牛逼的人。”男生挺起了胸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为什么你就考这么点分?”女生翻了个白眼。

“这能放在一起比较吗?人家的智力水平和我就不是一条线上的,要怪只能怪爸妈没把我生成天才。”

天才吗?

我抬起头望着那随着微风而变形的黄色字迹,用手遮了遮太阳,正午的阳光实在是有些刺眼。

耳边嘈杂的议论声,拍照声此起彼伏,这种毕业典礼父母都会跟着孩子们一起前来,妈妈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住院,医生说刚做完手术需要静养,我便没有告诉她毕业典礼的事情。

怕她非要跟过来。

此时我独自一人站在这吵嚷的校门前,平生出了几分孤独落寞的感觉。

用朱自清散文里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热闹都是别人的,我什么也没有。”

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免得妈妈跟过来,看到横幅上楚琅的名字,心里不高兴。

“山卉!”这时有人叫住了我的名字。

我回头就看到了穿着白色花边连衣裙,头上戴着浅色遮阳帽的柳青,她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我的面前,脸上带着我熟悉的笑容。

哪怕我们已经许久未见。

“爸,你快过来。”她对着身后的男人招手。

柳青的父亲个子很高,身型瘦削,皮肤有些黑,但是五官轮廓生得好,笑起来带着一股中年人沉淀下来以后所独有的厚重魅力,脸颊上漾起的细微笑纹很像柳青。

她上来抱住我的胳膊,然后指了指横幅:“这是我最好的闺蜜山卉,就是横幅上面写着的山卉。”

“叔叔好。”我有些尴尬,对柳青的父亲道。

“你好你好,山卉是吧?青青在家里经常提起你,说你成绩特别好。”男人对我笑得也很热切,可能家长都是这样的把,对待成绩好的孩子,总是有着一些天然的滤镜。

其实在分班之后我和柳青的交集就少到几乎没有了,没有想到在校门口碰到柳青时,她会这么热情。

她将脖子上的相机取了下来递给她的父亲:“爸,你帮我拍几张,我要和美女大学霸合影,到时候上大学了还可以拿出来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