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唐暮云索性动作轻巧地翻入浴缸,让狐妖将重心靠在他身上,正好避开青荼的伤口。
那是替他受的伤。毒液的酸性极强,巴掌大的区域被腐蚀地血肉淋漓,在白皙的腰腹处甚是醒目。虽然青荼的自愈能力很强,但前段时间为了帮他疗血契的伤,狐妖本就耗费了不少灵力,试炼场的一场激烈斗兽也给身体增加了负担。那伤口竟丝毫没有痊愈的迹象,在水下仍不断渗出血丝。
“……我认识他。”
静默片刻,他被青荼虚弱而缥缈的声音唤回了神智。
“早在我们千年前第一见面的时候,他就告诉我他的名字了。”
闻言,唐暮云蓦然睁大了眼,怔愣地望向青荼。狐妖虽与他对视,但绯红的双瞳没有焦点,也像是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随即缓缓伸出了手,水润的指尖触到他的脸颊。唐暮云喉咙发紧,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眼见青荼扯了扯嘴角,那虚假的笑容中满是自嘲与凉薄,薄唇中吐露出让他心惊的句子。
“你并不是第一个与我签订血契的人类。”
整个人仿佛瞬间跌入冰川深处,那句话回荡在唐暮云耳边,如同刺耳的魔咒。
怎么会……
在他之前,居然真的有人,曾经拥有过它。
疯长的妒意悄声决堤,唐暮云猛地支起身体,面沉如水,一双黑瞳灼热而危险。想象的画面纷至沓来,无从分辨真假。狐妖与他人嬉戏打闹、谈笑风生的光影混乱地交杂在一起,每一幕都让他烦躁不堪。
舌尖发麻,他强迫自己压下内心的波涛,又想起那日在学校问过的那个问题。
“……过去有人这样对待过你吗。”
那时的青荼是什么反应?
“有没有都不关你的事。”
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他脸上逐渐漫上些红潮,一时只觉得又狼狈又痛苦,却仍惦记着青荼的心理状态,只能咬着牙强忍着不堪的情绪,口腔里都是血腥味。
“第一个与你结契的,就是……那个人?”唐暮云低哑道。
狐妖的眼睫颤动两下,落寞又痛苦。半晌,他长叹了一口气,撩起水花向空中一划,地上的水忽然被震荡击散,随即点点滴滴如繁星般倒流而上,汇聚成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天幕,以万钧之力迅速降落下来。
明亮的暖光袭至面前,唐暮云下意识闭上了眼。
周身一轻,再睁眼时,他竟然站在了一处古代村落。这个村庄依山傍水,村民们在田中耕种,不远处有几个幼童挽起裤腿,踩着溪水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