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印,就是整整一千年。

这段过往实在令人唏嘘,秦月川听得连声叹气,对古慕生的初始印象分跌到谷底。他愤愤不平道:“那青荼被困的一千年里,这渣男就一次又一次平安转世?”

“对。古慕生在北峳时期便执着于长生术法,他施展过某种禁术,能让自己每次转生都带着所有的记忆。他一手创设了阴阳家族,以一代又一代古家家主的身份活着。”

“所以这么多年古家家主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而且过程中他一直都知道青荼仍然被封印着?!”秦月川难以置信地喊起来。

“你以为那座木屋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无人问津?”系统叹了口气,“古慕生每一世都会遥遥关注青荼的情况,只是因为转生之术的缘故,他的新身体都会格外孱弱,病痛缠身,再难驾驭青荼这等级别的式神。他就像一只守护宝藏的断翅巨龙,自己得不到,便相当设法将宝物彻底藏匿。”

“我靠心真脏啊”秦月川简直出离愤怒了。

“但他也有算错的时候。”系统的语气中透出些安慰,“唐暮云就是那个变数。”

古慕生万万没想到,这一世会出现唐暮云这样一个与他不相上下的阴阳术天才,还阴差阳错解开封印并收服了青荼。唐家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又历来与古家交恶,所以古慕生花了这么多时间都没能接触到唐暮云与青荼。

以他偏执而阴暗的性格,这会儿肯定已经在疯狂边缘了。

秦月川低下头飞快地浏览起剧本来。不出所料,这次论道坛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古慕生创造了一个新的阴阳禁术,能够将其他阴阳师的灵力吸收转化成治愈身躯的力量。在众人聚集在古家宗宅的第三天晚上,他施展惑心术控制住了所有参加论道坛的阴阳术士,以任意一人的全身鲜血为礼,邀请青荼与他重修旧好。

秦月川:“……真恶心。”

系统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这次的恶毒任务,你应该会做得很开心。”

“什么意思?”

“还没到发布时间,你先走剧情吧。不过我给个温馨提示,你最好将唐暮云的内伤尽快治好,免得大战人渣时出乱子。”系统干咳两声,“你也该从精灵球里出去了,男主五分钟后就要醒了。”

“什么啊……我才不想给他治伤。”秦月川气得扔了手中的空血袋,脸颊漫上热气。

仗着血令把他搞得腰酸背痛“精”气大伤……还想治伤,呸!等着冷战吧!

…………

梦境是全然的混沌,一会儿是窗台的星辉月光,一会儿是挣扎的火红狐尾,间杂着腐尸鬼的残肢枯骨,血腥而淫糜。唐暮云眉头紧锁,脊背的热汗沁湿了睡衣,身体的钝痛逐渐清晰起来。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双眸失焦望着虚空,恍惚间竟分辨不出身在何处。嗓子泛着腥甜,因过度干冽刺痛不已,唐暮云试图用手肘撑坐起来,却发现四肢绵软得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艰难地翻身侧卧。

正平复着眼前那阵头晕目眩,一只玻璃杯忽然映入眼帘,稳稳地悬空漂浮,里面装了大半杯温水,正冒着袅袅热气。唐暮云怔愣片刻,后知后觉地仰头去看。

青荼以人形斜倚在窗边的沙发上,长腿微微曲着,散发未挽,发尾被沁着潮气的微风带起。那张精致的脸在他梦里的旖旎媚态再寻不到一丝影子,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清与疏离,一双剔透的狐狸眼长睫微阖,凝视他像盯着一尊死物。

唐暮云的心脏如同被倒灌进一池冰水,五脏六腑升起的寒气冻得他一个激灵,彻底从倦意中惊醒。他下意识握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皮肉,神思混乱,薄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

那场荒诞的强迫情事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冲动的诡念彻底消散,歉疚与惶然如潮水般袭上心头。

他们缔结的脆弱关系如同一层薄薄的玻璃纸,根本遮不住彼此的异心。平和一朝倾覆,他以卑劣的越矩行为将青荼拉下神坛,粗暴地折辱被迫雌伏的式神。

空气沉静几近凝固,唐暮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