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绣娘三十多岁了,她丈夫身子弱,她很晚才怀上孩子,如今膝下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她丈夫两年前过世后,她就来瑶台月当绣娘养家。因为绣功出色,做事利落,如今,她管着绣娘们,在瑶台月人缘极好。
瑶台月女人多,氛围却很好,海棠的心情也难得放松了下来,跟着众人谈笑取乐。
她们在瑶台月院子里生了篝火,垒了一个临时的灶台,放着大铁锅,炖了许多肉,捞出一些用大盆子盛了,再往锅里加各种菜,做成大杂烩。
另外一堆篝火上则支着铁架子,绣娘和裁缝叽叽喳喳,在上面烤着各种肉食。
海棠也兴致勃勃地来烤肉,被绣娘们往嘴里塞了不少。
瑶台月众人还凑钱从酒楼里买了些菜。
到底众人拾柴火焰高,到天黑透了的时候,五张大桌案上,摆满了各种菜品瓜果,零嘴点心。
铺子里本就准备了果子饮,海棠又让人把买的果酒拿来,每个桌子上放了一坛。
月初,夜色深沉,不大的院子里悬挂了许多灯笼,桌子上燃着高烛,倒是亮堂得很。
林管事轻轻敲了敲桌子,站了起来:“海棠姑娘说是要给大家伙儿庆功,我觉得最大的功劳应该属于海棠姑娘。要不是她,这个铺子还不死不活呢!所以,我提议,我们第一杯酒敬海棠姑娘怎么样?”
“好!”众人异口同声。
将近三十人一起站了起来,举起酒盏敬海棠。
海棠也站了起来:“谢谢你们,铺子生意好,离不开你们的辛劳。借今日这个机会,我说一声,从这个月起,大家伙儿都会涨工钱!”
说完,海棠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果酒性子平和,入口甘甜,不易醉人,比较适合女子喝。
众人越发高兴。
“具体怎么涨,要听我们寿星的。所以,第二杯酒,我们一起敬林掌柜吧。”海棠笑着举起了酒杯。
她自己就是奴婢,当然不会端着架子。离开国公府那种等级森严的环境,她其实本性是活泼的人,因此,她插科打诨,很快就和众人玩闹在一起。
活了两世,除了孩提时期,她还从不曾像今夜这般频频开怀畅笑。
直到子时初,众人才散了。
林掌柜走过来,笑道:“海棠姑娘,这里能住人的房间不多,后院里的房间狭小,您不能和她们挤。铺子三层有三个房间,我已经给您收拾出来一个。”
“行,反正就一夜,不拘住在哪里都好。”海棠今日心情极佳。
“平时就我和汪绣娘住在那里。”林管事一边说,一边领着海棠上楼。
汪绣娘在一旁说:“原本这好房子轮不到我住,是林管事好心,安排我住在了那里。”
“汪绣娘的婆婆这些天病了,没人帮汪绣娘带孩子,我就让她带着孩子住在了这里。这里人多,总有人歇着,顺带手就能帮她看着孩子。那孩子也乖巧,汪绣娘干绣活儿,孩子在一旁玩,很少哭闹。”林掌柜解释道。
“多亏了咱们瑶台月,我才能挣些银子糊口,要不然,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下去?”汪绣娘眼里隐隐有水光。
“聚在一起是缘分,本就该互帮互助,你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孩子长得快,过几年,他就能帮着你干活了,会好起来的。”海棠安慰。
“嗯。”汪绣娘重重点了点头。
到了三楼,海棠的屋子是中间那个,她走了进去。能看得出来,这本是林掌柜会客算账的地方,如今,屏风后面放了一张床,铺盖都是新的。
素月睡在了后院,汪绣娘便自告奋勇,帮海棠打了一大盆温水,海棠简单洗了洗。
“孩子睡了吗?”海棠轻声问。
“是的,庆儿还算懂事,困了就自己睡,不需要大人哄。”汪绣娘很是骄傲。
“那确实很乖,你今后肯定有福气。”海棠笑着说。
汪绣娘也笑了,手脚麻利地帮海棠把水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