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怎么会愿意给团姐儿请大夫?

他怕团姐儿撑不了多久了。

盛淑雁心如刀绞。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看看我的孩子们!”盛淑雁扒着栅栏,朝监牢外面大喊。

狱卒过来,恶狠狠地训斥道:“闭嘴!别逼我往你嘴里塞马粪!”

盛淑雁只得噤声,含泪看向通哥儿。

她该让通哥儿去求助谁?

通哥儿抽了一下鼻涕:“母亲,以前师父教过我,善恶到头终有报。母亲,你不要再昧着良心说话做事了。”

盛淑雁心如刀绞。

“母亲,外祖父是个好人,不是吗?外祖父不会叛国,对不对?母亲,羊羔尚知跪乳,鸟雀尚知反哺,师傅教我的这些道理,难道你不懂吗?”通哥儿显得恨铁不成钢。

汝南郡王低声说:“盛淑雁,你好好想想,你的两个孩子将来到底要怎么办?你好好想想,谁有可能包容他们帮助他们?”

盛淑雁呆呆地望着通哥儿。

顾夫人和顾元瑛明显指望不上了。

汝南郡王的暗示很明白。

如果她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安国公府养下这两个孩子,并非难事。

盛淑雁心里其实非常明白,她错到如此离谱的地步,能够不计前嫌,帮忙照顾她孩子的人,只有她的老父亲。

那个从小就抱着她、扛着她、驮着她的伟岸的父亲!

盛淑雁低头恸哭不已。

汝南郡王不再多话,牵着通哥儿的手,出了北镇抚司。

许卿姝接到通哥儿,吩咐小厮伺候通哥儿沐浴,给通哥儿换了干净衣裳,命灶房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饭食。

通哥儿坐在桌案前,吃着吃着,眼泪就滴到了碗里……

翌日,北镇抚司,三司会审安国公,盛淑雁作为证人,跪在堂下。

安国公被带了进来。

他的头发,比之前白了许多许多。

他脚上戴着镣铐,走路一瘸一拐。

他整个人瘦了许多许多……

他看向盛淑雁,目光正好与盛淑雁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盛淑雁发觉,她父亲的眼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无尽的失望和悲凉。

盛淑雁想落泪,她赶紧低下头。

她以往有些恨父亲,恨父亲不再疼爱她。可此时此刻,她突然想起父亲中毒病重的时候,艰难挤出的那句话“和离……回家。”

如果她当时听了父亲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跪下!”押解安国公的差役推了安国公一把。

安国公的爵位尚未被褫夺,但前面有汝南郡王这个摄政王,安国公按规矩跪了下来。

但安国公的脊背依旧挺得直直的。

安国公开始被审问,他与各路证人当堂对质。

父亲熟悉的声音,一直在盛淑雁耳边响起。

在塞北时,父亲曾用这样的声音,给她讲许多事,父亲年少时的事、父亲打仗的事……

父亲会原谅她的。

父亲一定会帮她照顾通哥儿和团姐儿。

只有她的父亲会这样做了。

“父亲!”盛淑雁冷不防哽咽着喊了这么一句。

安国公的话被打断。

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盛淑雁。

盛淑雁流着泪,情绪崩溃:“对不起,对不起父亲!我不该诬陷你!我不该诬陷你!”

“我是被逼的呀!睿王逼我诬陷你!睿王拿通哥儿和团姐儿的命逼我诬陷你!”

“我知道你不可能谋逆叛国,这世上最不可能谋逆的人就是你!”

盛淑雁本以为,睿王会帮助她照顾通哥儿和团姐儿,谁料睿王根本就是在诓骗她!

“盛淑雁,你说什么?睿王如何逼迫你诬陷你父亲的?快如实招来!”汝南郡王忙问。

盛淑雁打起精神,将事情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