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清醒了一点点。
没有用,一切都是徒劳。
不可能了。
不可能……
睿王抬手,摸了摸龙椅后背的鎏金龙首。
一步之遥。
一步之遥,却难以跨越,永远都无法到达。
永远!
悲愤遗憾的情绪,充斥着睿王的胸腔。
他想将眼前的一切全都毁掉!
但他没有。
相反,他试探着坐在了龙椅上。
真好。
不愧是龙椅。
这种感觉真好!
他拿出全部威仪,目光扫视过大殿。
宫人们的脑袋都垂得很低。
是啊,他们敢说什么?!
即便他僭越,坐在了龙椅上,谁又敢说什么?!
只要拥有绝对的权力,世人都会垂首缄口!
睿王整个人又有了生机。
不过,是凌厉的、疯狂的、灰暗的生机!
与此同时,许卿姝城外十里长亭送别余沐白。
余沐白脱下华服,换上了棉布长衫,没有了以往的富贵之气,但他身姿挺拔,神态轻松自如,整个人倒比以前还精神了一些。
“岭南四季炎热潮湿,我为兄长准备了一些凉快吸汗的衣衫,还有一些可能用得上的药材药丸,还请兄长不要嫌弃。”许卿姝亲手递上。
“多谢妹妹。妹妹,我走以后,只能拜托你照顾娘亲了。娘养我疼我一场,我却不能在她跟前尽孝,实在惭愧。”余沐白愧疚地说。
“我相信兄长有重回京城的一天。你一定要回来。如今,郡王府后继无人,我一个人支撑会很痛苦累,我需要兄长帮忙。”许卿姝诚恳地说。
余沐白微微皱眉:“妹妹,娘也快离开郡王府了,你一定要把郡王府的产业控在你手里,不要被族人欺哄了去。我盘点了一遍产业,账本和名册都在娘那里,你一定要接手。”
许卿姝没有回答。
余沐白着急起来:“这原本就是你该得的。娘离开府里,郡王不管庶务,族里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郡王府的产业捞走,何必便宜了他们?”
“我明白了。”许卿姝说。
“遇到事多和娘商量商量,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给我写信。”余沐白道。
许卿姝颔首。
余沐白眼睛里浮现一层水雾,他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出发了,妹妹多保重。”
许卿姝微笑。
余沐白走向马车。
他回首,最后与许卿姝告别的时候,突然发觉,不远处的山丘上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看起来应该是卢兴华。
她穿着白色斗篷,头上似乎戴了一朵白花。
也对,她的父亲卢东岳刚被腰斩弃市。
余沐白苦笑。
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如同黄粱一梦。
俱往矣。
马车起动,余沐白奔向他的另一段人生。
许卿姝回到郡王府。
萧侧妃细细地给许卿姝讲府里的产业,讲近枝所有人的脾气秉性。
许卿姝听得很认真。
按说,她一个出嫁女,不该管娘家的财产。
可如今,除了她暂为经营保管,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