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着吗?起来接驾。”

躺在病床上的裴毓毫无声息。

“你该不会真要死了吧?”

楚凤宸稍稍放松下来坐在了榻前,犹豫着伸出手指尖戳了戳他的额头,又默默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在床榻上蹭了蹭,轻声嘀咕:

“我还以为这些年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呢。明明很有力气争权夺势,和沈卿之勾心斗角。整个朝野都在看朕的笑话,朕坐在那上头,其实就像是庙里的菩萨一样……”

“权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为什么那么喜欢?”

“裴毓,你要不……慢点儿死?”

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在喉咙底翻滚出来的,却是真心话。虽然她一直咬牙切齿在咒裴毓早死,可是如果他真死了,下一个死的一定会是她。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沈卿之会彻底地失去钳制,取她而代之。裴毓与沈卿之,他们两个一定不能有人先死的。

房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了,丁水端着一碗药进房里,轻声道:“属下斗胆,有劳陛下。”

楚凤宸:“……”

丁水:“陛下?”

楚凤宸:“你确定?”

丁水:“……”

楚凤宸囧然:“你真的确定?”

丁水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裂痕:“……属下还是自己来吧。”

楚凤宸默默地让开了一些位置,看着丁水跪在裴毓的床头,轻轻舀了一勺药汁倒他唇边,让药汁慢慢地顺着他嘴唇的缝隙渗进他的喉咙。一碗药见底,不一会儿又有一个婢女带着另一小瓶药汁进房中。这一次,丁水先用之前舀药的汤匙倒了一些自己喝了,静待了片刻,才轻轻把瓶口放到了裴毓唇边。

“很多人想要杀他?”楚凤宸在一旁静静看着,许久,终于问出了口。

丁水沉默,最终点了点头。

“可朕从没听他说起过。”

丁水站起身来,目光晦涩,他沉声道:“这五年来,几乎每隔数月就会有人想要王爷性命,刺杀,下毒,每一次稍有不慎就让他病上加病……陛下,王爷并非楚氏,逾矩替陛下做了许多不能做的事情,属下只求陛下莫要辜负王爷忠良之心。”

辜负忠良?

楚凤宸垂下眼去看裴毓苍白的脸,不知道该如何辩驳。裴毓的确是朝中稳固之根本,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出于什么目的,起码在她十岁登基到今年十五,他稳定了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