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孟仪低头想了想,觉得应该出去看,然当她一抬头,竟见瓶儿眼睛通红,有难掩的哭意。
她很奇怪。
“你怎么了?”焦孟仪问,瓶儿猛地一惊,瞧被她发现顿时擦了眼睛,“回夫人,奴婢好像眼睛进东西了。”
“真的?我当你是对外面的焦大人感到悲伤。”
“怎么会...奴婢又,又不认识他。”
瓶儿解释。
可也彻底勾起焦孟仪的好奇心,她叹了声,同婢子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出去看看吧。”
“好。”
首辅府门前。
长街很长,出殡的队伍很庞大,从另一方来,快要到首辅府了。
按理说焦父是戴罪死的不应这样张扬出殡,但为他大操办的人却是顾家。
顾羡安仅仅被关了两日,就被皇帝放出来,到底顾忌顾家的过去,皇帝又给了顾羡安一次机会。
皇帝原话是让顾羡安回去好好思过,春日宴上他的不当言论只当他为焦家打抱不平,不予追究。
但,不可再犯。
哪知顾羡安刚出来就整了这一出,他似下了决心,非要让皇帝难堪。
焦孟仪不知这些。
她披着墨色披风,同瓶儿往府门一站,仰头瞧去,那出殡队伍举着幡帘,抬着棺材,浩浩荡荡向她走来。
脑海里突然有了段记忆。
那记忆很浅,却让她熟悉,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这当中一员,手捧着一个牌位......
心脏怦怦跳。
为首的几人瞧着应是焦府的人,几个丫鬟搀扶着一个年老妇人,那老妇人已哭的要昏厥过去。
焦孟仪下意识走下台阶。
她只当自己共情了,看这种情形难免伤心。队伍里的人边走边洒着纸钱,全部神情肃穆,眼眶通红。
耳边,全是哭声。
她越听越觉心烦,这步子在不知不觉中更向下走,就在队伍要路过首辅府时,一只手拉住她。
惊眸,看到顾羡安红色官袍。
她怔住。
而随之的,是拉她的男子也怔了怔,随后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出殡队伍,小心避让。”
“......”
“夫人!”
瓶儿蓦然从后喊道。
她似是怕焦孟仪同顾羡安接触,顿时快步下了台阶,将她护到怀中,“夫人,您马上要成婚,还是进去避让的好。”
瓶儿一说,顾羡安登时拉回思绪,抬头望了眼。
原是到了首辅府...那眼前这女子,必然是陆乘渊要娶的人......
顾羡安上下打量她。
见她相貌平平,神情呆怔,再结合这些日子长安的流言蜚语,顾羡安蓦然冷了脸。
能与陆乘渊成婚的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人,顾羡安顿时拉开距离,头也不回准备走。
可焦孟仪唤住他。
“大人。”
她这声音很清脆,顾羡安停住脚步没回头,没多时他眼前就多出一个符包。
“我那日也见了这位焦大人含恨而死,觉得实在可惜,这是我前些日子从寺中求的平安符,赠给焦大人,愿他往生极乐,不再悲伤。”
顾羡安猛地回头。
在她身上多停留几分,眼眸落在她手心的符包上,脸色难看。
他不知在想什么。
焦孟仪很平静看他,见他不收,再次摊开双手向他靠了靠。
顾羡安收了。
握着符包沉思许久,终开口问她:“夫人叫什么名字?”
“沈笙。”
顾羡安默念了这个名字。
而后他再次走,步子比之前更坚定,瓶儿望焦孟仪看他离去的背影神情复杂,小心翼翼问:“夫人,您...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