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用一种全新的、有点兴致勃勃又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住了他,两只软茸茸的毛耳朵像平时看到鸟、看到小虫那样精神得立起来,脱离桎梏的云棠不但不往床榻深处缩,反而向黎南洲退开的方向前倾了一些。
然后,在皇帝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云棠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了某个要命的东西。
“它站起来了,黎南洲。”那坏东西用目光抓捕着男人顷刻间无声而剧烈的失态。
他的神态又天真又带着某些很难以描述的意味。
“为什么?”他懵懵懂懂,也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没有被主人发现的毛耳朵抖动间都透出生嫩的粉来。
“什么为什么?”黎南洲没有动作,只低声反问。背着光的皇帝莫名显得瞳孔极黑,他眼眸幽深、不可见底,仿佛正有庞大的阴影盘旋其内。
云棠却毫无察觉。
一些非人感的天然和大胆让云棠仙人般的面容在此刻透出格外迷惑人心的醴艳。他似乎在当下有了突然的了悟关于他和黎南洲的关系,到底更归属于哪一类,又好像在他先前没特别去想的时候也模模糊糊地明白。
但其实云棠也没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的行为中依然有种小动物般的无所顾忌、野蛮直白。
猫不负责任,不顾下场,却莽撞可爱。
云棠细软的手握着他根本不了解其威力的东西,随心所欲地捏了一下,毫不见外:
“黎南洲,”这坏东西的声音得意又欢快:“为什么它要站起来?”
第57章
秋祭礼当日。说好了要早起, 结果小毛球是根本不干的。
黎南洲要叫他,他就往被窝里钻,就算强行抱起来, 小猫的爪子也要勾着薄被和枕头, 硬生生把脑袋埋在里面,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力气,人家把他拎起来,他也坚强地把被子半拽起来了。
“乖乖……小宝……”黎南洲没办法, 只好当着一干宫侍的面俯身到床上哄猫。跟始终耍赖不肯睁眼睛的绒球相比,皇帝此刻简直显得神采奕奕:“那咱们先前不是都说好了吗?”
云棠充耳不闻。
经过昨晚那一番折腾, 毛球此刻完全困成了一团糊糊。
小猫大人昨晚在邪恶势力的引导下用尽了积分, 耗光了自己的兑换时限。他最开始本来是抓到了黎南洲的「把柄」,稳握胜券的,结果到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本应该乘胜追击, 却反倒是自己稀里糊涂被人困住, 经历了漫长的一番「利诱威逼」。
期间他重又被皇帝抓着进行「穿衣练习」,夹杂着男人在云棠身上进行的「它为什么会站起来」的示范教学
双下并行,云棠更对着这个时代复杂的穿衣体系发懵。最后他膝上挂着空荡荡的亵裤, 剩下的衣物都被他连踹带蹬丢下床, 但他人也被黎南洲拖进床榻更深处精力有限,只能专注于黎老师的其中一项课题。
等云棠终于把一切「交代干净」,勉强得到严厉的指导教师大发善心的通融, 仍然适应得生涩的人类身体已经筋疲力尽。他是睫毛根还挂着眼泪,一瞬间就睡着了的先前还说好了昨夜要早睡, 实际上真正睡下的时候更晚于平日里。
到后面云棠都没顾得上思考怎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结束兑换, 又是哪来的积分让他直到睡去都还维持人形, 他已头脑发晕地被黎南洲掬在怀里,搂得极为严密,睡梦中还无意识地发出小小的哽咽和轻吟。
皇帝本来叫了一回热水,半夜又突然起来要冷水。而直到男人在深秋天浸在冷水里缓解了一晚上流窜于骨血的热,轻手轻脚回到榻上,没忍住又搂着睡熟的人亲几口,他自己才也阖上眼睛。
然而后半夜云棠变回小猫时,皇帝又醒了。小毛球变化的位置正好在男人的下腹处,云棠刚顶着沉重的被子不安地爬了两步,就被皇帝一把捞起来。
小猫迷迷糊糊的,再次被像根本没睡过一般的黎南洲捧在手心里亲个不停。
这人把猫崽给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