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了半天?, 陶椿终于做成?一个脸盆大的陶盘,盘底两扎宽,盘沿半指长, 陶盘内部平整,外部是密布锤纹。

姜红玉已经在做第三个陶器了, 她先做了两个碗, 摸索出?点经验, 她尝试着在捏陶盆。

陶椿捏着脖子看了一会儿, 又偏头看雪娘, 雪娘有两三年?做陶的经验,手艺娴熟,她面前摆两个陶罐,陶罐的把手也捏好?了,还没有接上, 她手上捏的是t?盖子。

“做好?了?”雪娘的余光瞥到她,她手上的动作停下来, 说?:“这个陶盘做得好?看, 出?窑了你自己留下来拿回家。”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只?要不烧裂,我就拿回去自己用, 冬天?的时候架火炉上烤肉。对了, 我还要做个跟陶盘配套的泥炉。”陶椿兴致勃勃地说?。

“行啊。”雪娘抬头看一圈,没看见老陶匠, 于是说?:“你先捏把手,泥坯晾一个时辰,摸着像鞣制好?的牛皮那个硬度了,我来教你接把手。”

“好?。”陶椿起身?, 她甩两下膀子,绕圈去泥堆上取泥。她走?一圈看一圈,空地上摊的木板上摆着大小不一的碗、碟、坛子、罐子。碗有高?脚碗、平底碗,碟子有浅口、深口,坛子和罐子都是大肚子,坛子口是外敞的,罐子口是内收的。

泥坯才成?型,还没进窑烧,陶椿看着这些东西心里已经涌现出?喜悦,她赞叹这门变泥为陶的手艺,也有自己亲自参与挖土、砸土、筛土、和泥、砸泥、捏坯的成?就感。她自己亲手做了,才能体?悟到胡老他们宁愿把陶器又费力地驮回来也不愿意憋屈贱卖的心情。她耗了半天?捏的那个陶盘,脖子都要断了,手指也屈疼了,落下的每一锤都倾注了她的心血,谁要拿一个苞谷坨跟她换,她就是饿得喝凉水也不情愿。

外面的天?色昏了,等天?黑了就要收工,陶椿收回目光,她切下一坨泥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抓紧时间搓泥捏把手。

“晚饭好?了,天?也快黑了,手上的陶坯做成?了就先出?来吃饭,没做成?的抓紧时间。”吴婶子带着一股饭香味走?进陶棚。

有人结伴起身?离开,有人凑到亲友旁边围观帮忙,也有人走?动着清点陶坯的个数。

老陶匠擦着嘴进来,邬常安带着小核桃跟在后面,老陶匠走?上木板检查陶坯的陶质,邬常安看了一圈,目标明确地绕开人群挤到陶椿旁边。

陶椿抽空看他一眼,继续手上的活儿。把手已经成?型,因为陶盘大,她捏的把手也长,把手的宽度是她虎口的宽度。

“这个陶罐是谁做的?毁了重做,肚子擂得太?鼓,胚薄了,火猛了就烧裂了。”老陶匠拎起个大肚陶罐扔在泥堆上,随即又动作粗鲁地抓起四个陶碗摞一起,说?:“碗底没泥足,毁了重做,做出?这东西的人没吃过热饭?盛汤盛粥不烫手?”

“可以装凉菜。”有人不甘心自己的成?果就这么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