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接,天地变色。轰隆一声雷鸣电闪,照亮了整座月城,宛如白昼。

明灭之间惨白的电光映照着二人的面庞。

陆崖看清面前男人眼角那颗黑痣,骤然收手,向后捈去十丈之远,绯光齐齐鸣收。

世界仿佛安静了。

“是你?”陆崖浑然赤芒流转,脚下轻踏虚空,朝着麒麟的方向,“她呢?”

麒麟如今分神之期,勉励施展紫薇星阵,掌心一片焦灼。他拂袖收势,将受伤的手纳回袖中。

他不回答。

“她呢?!!!!!”

陆崖的瞳孔不断动荡,愤怒的诘问回荡在整个荒野。

病心摸了摸满脸的血迹,头晕目眩。看向眼前绯色法衣赭色头发的男人,既是欣喜却又浑身发疼。

果然生气了,一点就着的脾气,惹起来要打要杀,最是好看。

她语气带了埋怨:“在呢。”

陆崖抻袖,掌中诛仙剑散作齑粉幻化为鳞甲归顺于肩膀。回头定睛看清,金澈的瞳孔中倒映着病心浑身是血的影子。

他凡见她,如虔诚的凡人得见神祇。他凡见她,如深渊的盲鱼重越清溪。

陆崖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喉中腥渴得几近嘶哑,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以为她死了的。他甚至说不出她死了还是消散了,是腐朽了还是消弭了。

或者是走出了时间的尽头了。

他甚至怀疑过她根本就没存在过,危险而辩证的思考甚至让他质疑过天地的本质。

可如今,她就在他面前。

同样轻佻而娇嗔的语调,漆黑如墨眼睛和熟悉身形。

就像是出了门儿一趟又回来了,开口便是“在呢”。

陆崖浑身如同凝固了一般,无风自动的衣袂垂落,空中黑云渐散。

他竟如同少年般,露出一瞬复杂而脆弱的神色。

那神色犹如一只流浪已久的垂着尾巴的没人要的狼犬,渴饮冰雪、饿餐风露,寻寻觅觅三十载,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神姬在上……”

病心咳了咳,正准备宽慰他。

一道白色狐影从远处跃来。

青丘一路追着陆崖的剑气而来,探头看了看几人。愣了足足五息,才朝病心带着哭腔道:“好姐妹…吓死人了…这是个什么场面呀?”

……

这是阔别重逢的俗套场面。

和天枢解释身份是一件难事。

他听过原委只是沉默,表情说不上惊诧,眸光有些暗淡。

可最失落的,莫过于涂山了。

好好的小姐姐,一下芳泽也没亲近到不说,做牛做马了半天,怎么就变成上神姬了!?

上神姬,那是什么。是看不得摸不得的!

青丘拧着他的耳朵训诫,叨叨碎碎说了许多,惹得鸡飞狗跳。麒麟闭眸并不言语,陆崖神色阴鸷,刀子似的眼光在麒麟身上扫个没完。

月城周遭荒野连绵,横草衰叶,百色凋敝。唯独一轮婵娟浅淡,褪去了血红的腥气,悬于正空。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明月光。

病心站在一旁看了看,摩挲了一下手上的龙脊戒指。

一个……都不能少。

离别? < 百无禁忌【仙侠NP】(云欺欺)|PO18臉紅心跳

离别?

病心并不讨厌诡月境,虽然暗了一些,虽然逼仄了一些,虽然偏僻了一些。

但这大抵是整个人世间,最像欲海的地方了。

她站在地下城郭的边缘,端详着漆黑中浮动的流萤与细碎的微沉,空气中有些潮湿与阴冷的味道,灌入了鼻腔。

看起来不太像,闻起来也不像。

但五尺之外站着的麒麟与陆崖,还是熟悉的不太对付的模样。

麒麟面无表情的拢着手,语气平淡地与陆崖交代来往的缘由;陆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