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一愣,忽知他在想何处。虽敬他剑修祖师,却不愿蒙这无妄之冤,哂笑起来,“祖师去了,也不行的。”
陆崖剑意怒盛,脚踩斩仙,指昆仑之位。
下一瞬息,人就不见了
麒麟看了看陆崖剑气残留于远处的红光,手上笔管还未放下,似在思索什么。
噌声一响,陆崖又回来了。
“麒麟。”他一脚踩上了桌案,勾手,“别便宜了那妖媚。你的羽衣,借来用用。”
“妖媚?”麒麟有些跟不上陆崖的思绪。
“蛊惑人心的,不是妖媚是什么。魅魔也罢,狐狸也行。”陆崖指了指麒麟身上羽衣,“我一剑下去,身死道消,实在便宜了那勾人的妖精。先将你羽衣给那人罩上,我再慢慢杀他……”
“这就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典故?”月德头回见欲海办事风格,有些怔忪,“二位神官大人,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烛阴低头带笑,温和宽慰她:“无事,莫要害怕。”他放下手中花枝,伸手一点昆仑镜,“你自去乌莲池洗去镜上尘土,寒鉴自可复身。”他的话令人安心,“我们去昆仑看看,无甚大事。”
话虽如此说。
北帝酆天子麒麟、战神祖师陆崖、昆仑山神烛阴,并最近欲海待封神官的金剑天枢,四人一道入凡的阵仗。浩瀚法能宏盛如织,威压森森得都令半边天都黑了,让诸人猜测沸腾。
“听说是,上神姬去昆仑办事,遭一个魅魔修士勾引纠缠?”
“那四位已经是如此殊色,各有春秋,还有什么妖孽能让上神姬魂牵梦萦。”
“大抵是那种,邪魅狂狷、悖德淫祸的邪能……”
“也有可能是极擅风月、奇淫巧技无所不极的魔道……”
“啧啧啧,世间还有此等妖孽啊。”
而此刻,“妖孽”本人,正在昆仑天池的湖心钓鱼。
长生君素衣清减,手持一截枯萎的竹节,小舟一叶,波澜轻荡,神色澹然。
病心歪在船舷一侧,以手掠过不冻的天池,撑着下颌自他身后端详他的眉目。是他不假,白衣不让雪,清正心无瑕。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顺着他交领的素白衣襟一路看到了发端,只觉得他似乎多了点什么。且试探问道:“你记得的那个人,是谁?”
他偏首,看着她的指尖掠过如镜子般清澈的水面,把星河打碎,颔首答她:“有些模糊。只记得,是个脾性极坏、执拗倔傲的人。若说模样,只余一个背影。”
“背影?”
“她大抵有一头黑发。”长生君似乎很认真地回想,“墨色般,像缎子。”
“啊……”病心绕了绕自己霜色的发尾,有些遗憾:“没有别的了?”
“没有别的了。”长生君回答得很笃定。
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却没有说什么,翻身仰躺在舟子上铺的裘绒里,望向天上的星河:“也不记得名字,也不记得容貌了。”又问,“这三十载过得还好吗?”
“已是很好。”他并不热情,甚至有些疏离,只望向鱼钩垂钓的尽头,回忆平淡岁月,“扫雪汲水,或是劈柴伐木,换一餐食。”
“还要做这些?”她任白发散落四处。
闲庭落花,夜敲棋子。这样淡淡滋味的生活,的确也很适合他。病心暗道,只伸出手朝天上星星抓去。
“应当做的。”他不以为意,目光锁在竹梢微动的垂勾。
“唔……”病心呵出一口白烟,手在裘绒里摸索,捉住他一截尾发,悄悄拿在手里把玩。却见那尾发之处束发的是一截红线,竟已褪色抽丝了。
天地养之、混沌诞生、神圣光明长生君。如今竟砍柴扫地,寄居在狭小冰冷的药堂,单衣素食,旧物傍身,孤寂如飘萍。
她忽有些心酸,低声提醒道:“昆仑天池里面没有鱼,你为何要在此处钓鱼?”
他并不回头,只澹然看着那垂勾处徐徐荡漾开的涟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