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个小男孩踢着漏气的皮球,但踢不远,因为?四周围都是残垣断壁,那球撞到水泥断柱便停下了。

萧砚川坐在旁边喝水,朝小男孩招了招手,问他:“你几岁?”

当?地的方言他学了一些,小男孩说:“七岁。”

萧砚川给他递了瓶水和一袋面包,看着他说:“比我儿子大四岁。”

“我有个弟弟,四岁了。”

萧砚川眼睛微亮:“那他三岁是什么样的?”

“他一直四岁。”

此时在旁边喝水休息的援助人员,声音都静了下去?。

萧砚川右手拢了拢矿泉水瓶,左手摸了下他的脑袋,道:“我送你去?福利院。”

他摇了摇头?:“我要陪妈妈。”

妈妈。

萧砚川还没听?过孩子这样叫林照溪。

“萧首长的任期快结束了吧?”

这时,医疗组长打破了长久的宁静。

萧砚川目光扫过一旁三两?围坐的救援组,总有人接替他的岗位,神色平静道:“临回国前,会带你们尽快熟悉地形。”

维和部队里?不止他一个人,也不止他一个国籍、一个人种,但能做多?一点?,就拼命去?做多?一点?吧。

来拿物?资的人渐渐散去?,有的小孩坐在旁边狼吞虎咽,吃完后还想再拿一份,新来的救援组里?便有人和他们聊天,互道姓名。

“我叫任安。”

“我叫邓远舟。”

“我叫纪铭。”

……

萧砚川听?着他们断续传来的声音,在这光明消亡的黄昏里?,完成了一场欢迎仪式。

“敌军不会攻击无国界医生,所以要随时佩戴红十字徽章。”

说话的是刚才给萧砚川包扎伤口的年轻医生,他在跟小男孩解释手臂上佩戴的红色袖带,而萧砚川胳膊上绑着的是白色的包扎带,小男孩于是又指着萧砚川说:“那他呢?”

隔壁的维和士官扯了下唇,道:“他这个就是被敌人的弹片划伤的,你说呢?”

“那你们为?什么还来?”

那是一双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看见?的却是战争和死亡,萧砚川望着他的眼睛说:“我有一个孩子,希望你们也能得到幸福。”

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光隐没在黑夜里?。

任安是萧砚川的主治医生,给他的伤口又做了一次消炎,说:“看来又崩开了一点?豁口。”

“当?你看多?了这片土地上的伤口,就会觉得它不值一提。”

任安提起手上的照明灯,摇了摇头:“您既然有家庭,就要多?顾虑自己?。”

“呵。”

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咏锋冷笑了声:“医生,您正好替我多?劝劝他,别整日?拿他那个首长的威严施压,什么事都要第一个往前冲,一点?不给我们小的机会!”

任安揉了揉眉心:“还是那句话,以自身安全为?前提,如果自己?命都没了,还怎么帮助更?多?的人。”

“说起来头头是道。”

咏锋打量了他一眼:“年纪轻轻的,结婚了没?”

任安摇了摇头?,咏锋又问:“有对象了吗?”

任安叹了声。

一时间,帐篷里?的三个男人各有心事。

萧砚川摸了摸怀里?的内袋,从里?面掏出一张照片来看,对他们说:“结婚很好。”

“哈!”

咏锋笑出了声,朝任安道:“听?见?了没,过来人经验,你也别光顾着当?医生,也要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

任安冷静道:“我如今做国际援助,结婚不就是让她独守一个家吗?”

“啧。”

咏锋看了萧砚川一眼,又盯了任安一下:“你小子倒是挺会说话。”

萧砚川靠在枕头?上闭目养神,耳边是两?个年轻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