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澡的池子在崇华殿,不过裴婉没找着地方。每次回来他都甚为虚弱苍白,英俊的脸庞抵着裴婉的毛,仿似有着不需描述的无尽孤独。

裴婉:这么折腾可能真的很辛苦。

这当然不是裴婉造的谣。

是她蹲在房梁上听崇华殿的姐妹们八卦来的,而且据说师祖每次找陈瓖侍寝时,赤炎也会在场,这就太重-口了些。

有小姐妹胆大直言,趁陈瓖在的时候打听过。

陈瓖每每忿而惊惧道:“白非白的,黑非黑的,你我只怕皆在虚假里……这就是个惊天大骗局。”

非常高深莫测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大家都喟叹陈瓖姐姐太累了。

归纳总结就是,陈瓖是圆脸白肤,赤炎是黑脸方额,师祖可能就好脸比较大的款。

而且云篱每天中午都来找裴婉,也会和她聊一些八卦。

起初云篱是靠近不得无极殿的,但因为每天中午来拎裴婉去晒太阳,因此得以直接在殿外等候。

归云湖畔云雾缭绕,阳光穿透仙气暖暖的照下来,云篱绾着双月髻,给裴婉用野花扎在头上戴。

和她说:“虽然服侍师祖的工作辛苦,但好像给爹爹长脸了,岛上的子弟新增不少,还有北洲的道派前来送礼,所以虽然很想念家,也还是要坚持呢。”

云篱甚单纯,清秀的脸上写着开心笑容,还说从来没见过裴婉这样漂亮的猫。

眯着眼睛憧憬道:“我有个朋友,她也特别美,虽然你只是猫,但很奇怪,却总让我想起她。”

裴婉听得感慨:呜呜,果然是我一眼结交的姐妹。

裴婉「喵」了一声,我就是啊。

云篱正垫着脚往外飞鸽传信,听得惊讶不已,睁大眼睛蹲下来:“你竟能听得懂我的话吗?我正在给她的父亲递信,听说她不见了,我也很着急。”

第十二章

(十二)

听云篱提到爹,裴婉就跟师祖说想变成人了。

李讫问她理由。

裴婉说想回家。

李讫勾唇:“家是什么样?不过就是人罢了,有甚好惦记。”

“没那么单调,家可有趣了。”裴婉不服气,应他道:“你家没爹,没姥姥,没一大堆兄弟姐妹,没人有陪你,当然不晓得。”

其实她在现代也只有祖母一个,后来祖母离开,她就一个人努力工作还债务,但有家的回忆还是很美的。

无极殿的内殿十分空旷,东海夜明珠打照着黄澄的光,师祖这天晚上难得没去泡他的池子,随意披散着漆黑绸袍,有一下没一下雕刻着石头。

他的身躯精健而修长,慵懒斜靠在花梨木立柜旁,气场幽惑渗人。

裴婉便趴在猫垫上蹭爪子,猫垫软绵绵的,她匍得甚舒适。

原本并不知道,这无极殿里还有一间供他休憩的内殿,以为此人彻夜浸在寒池里不用合眼的。

前几天李讫从朝会回来,看见她蜷在他练功的蓝幽台上打冷颤,便把她拎了进来。

他的内殿基本只是摆设,一张很大的床,一个立柜一张桌,和一颗挂在璧角的夜明珠,旷荡到连袍裾拖曳的轻响都有回音。

仅此而已……

先是把裴婉扔去床上,但见她身娇体软的模样,便又用灵力拂去被褥尘埃,过后不知从哪给她甩来个超轻软的猫垫。

他自己原本并不睡床的,后来看裴婉喜欢趴床,便又一言不发地冷脸卧在一旁。

许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变成了猫都这么可爱。裴婉舔了舔爪,发现手腕上那块黑青的结痂变小了,虽然痂没有掉,但好像被自己吸收,有点奇异清凉的感觉。

裴婉挠了一下,说:“凭什么把我变成猫?我并不想做谁枕头。”

絮絮叨叨的,李讫听得久了,回头睨了眼她自恋的模样,懒于理会。

小小山灵异类,怎知那群老头会把她送进自己马车里。若非每日给她清疏,只怕早被那黑气之蛊吞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