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今日各门各派都来得甚早,尤其是土系火系和木系。
三层台上师祖选女侍,被他璧毓谷沾了多少的光。结果一眨眼,他闺女竟然就是刺伤师祖的凶手。真是三十年河东河西啊,都想看看今日师祖是怎么惩治这个祸首的。
不料从寅时等到卯时,又从卯时等到辰时,眼看着都快要吃午饭了,师祖都不见人影儿。
一直等到三天过去,师祖才重新又出现在了朝会上。
漆黑高远的大殿下,李讫着一袭藤纹长袍端坐于金黄的琥珀石宝座上,清隽脸庞仿佛铎铎生辉,就像是酒饱睡足之后的元气倍增,连素日慵怠的阴阳眼都生出些柔和。
这就很可怕了。
越是平静的背后越可怕。
毕竟没有人明说过自己闺女是被他抓去的。裴承忠兜着袖子站在台下,讪讪试探道:“师祖近日元神放光,叫吾等好生仰慕。就是……那个,吾家闺女裴珠珠,自小天真无邪,生性良善,不谙世理。听说前些日赤炎小爷将她带上山来玩耍,实在多有冒犯,不知师祖可知她现在何处?”
葵花派郑闾在边上听得极其不适,什么叫良善不谙事理,这朝廷命官飞升上来的就会那套。
不等他听完就反驳道:“裴谷主纵容闺女骄奢无度,整个仙都谁人不知,伤了师祖,是她早晚都要惹出的祸。请师祖尽早核查璧毓谷采买修为,贪脏灵石之事,以正仙都之士气也。”
李讫手托下颚,美目看向赤炎,淡声问道:“伤我者死……若是抓到,当送去夙丘之上扫雪。小炎,你有看到她么?”
赤炎面目表情地晃晃脑袋:“无……”
第十章
(十)
竟然不承认,五个丫头还能都看错么。
眼瞅着师祖或阴或正的尊容,裴承忠想反驳又不敢。只得转向周围土系木系和火系的几个掌门道:“呃,那日家婢亲眼所见赤小爷当街捞走了珠珠,况且几位掌门道友亦在英华仙长处看见,眼下风声传了个遍,都说她……就在师祖这里。”
李讫不耐烦地听完,复问各仙府洞:“你们都看到了?”
葵花派照华门灵音宫纷纷拨浪鼓摇头:“不不不,不曾!”
心里想的是,师祖既不承认,他们当然更没胆。何况那丫头被抓上山来时,脸色苍白气息孱弱,落在这个阴鸷残忍的祖宗手里,显见也是活不了多久的,没准早就归西了。
璧毓谷罪有应得。
这不就成了。
李讫很满意,长眸熠熠,似精神颇佳:“本宗有话在先,伤本宗脸者可恕,伤我琴者必惩。当日三层台上当着仙长的面,我不罚她,但这许多日子过去,也不曾见她有主动悔过之意。莫说赤炎抓到她,非死也得罚去夙丘扫雪。既抓不到,可要怀疑是裴谷主将人藏匿了?”
这也忒他妈……不是,夙丘扫雪也忒残酷了,自从铸休魔化湮灭后,夙丘已是万年没有人再去过。
去的人都是犯了重罪被罚的,那里的灰雪层层叠叠呛人鼻息,就扫万万年也扫它不完。
裴承忠打了个哆嗦,连忙求情道:“万万不可,小女管教不当,是吾之失误,日后必将勒令教导!但是……师祖若几时将她抓到,务必仔细照拂,珠珠儿自小锦衣玉食,哪怕垫的毯子下有颗小米粒,她也能被膈疼到。师祖若一定要杀,恳请留她个全尸埋在土里,入土为安。”
说得几颗豆大老泪吧嗒落下,揩起袍边拭了拭。
哼,老儿也有这一天。郑闾得意旁观,瘪嘴作严肃状,规劝道:“裴谷主就不要演戏了,朝廷命官巧伪趋利那一套,勿在此张扬也。”
裴承忠没有经过正经的修行就飞升,郑闾经常拿这个做把柄揶揄。
李讫拂开广袖,懒得听这一群惺惺作态。眸中浮现出某人娇慵绵软的模样,低叱一声:“散会……”
正值辰时过半,一日之计在于晨,崇华殿内十三名女侍正在廊前柱后忙忙碌碌。
其实师祖是招选了十四名女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