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也不客气,接过洁净的绢帕,仔细擦拭指尖。
“既然五娘没胃口,我让阿蘅备点夜宵,免得肚饿。”他转身要走,又扶着腰间的短刀回头,笑了一笑,“这里的东西的确不太干净,水脏,鱼自然也脏。方才给五娘烤第一条鱼的时候,沾着刀身的肉竟然隐隐发臭。我重新挑了鱼,又拿烈酒洗净这刀,才烤了第二条送来。”
夜色中,他的眼睛泛着薄凉的光。
“五娘脾胃娇弱,还是回洛阳吃些精细的鱼烩罢。”
姜晏抿唇,很不高兴地骂道:“要你管。”
说罢摔帘,扑倒在软垫间,手指紧紧揪住柔滑的锦缎。
车里有暗格,暗格里藏着她出行前准备的毒药。这种毒药向来是高门女眷远途跋涉必备的物品,如若遭遇危险,为着宁死不折的家训,可吞毒自尽。
她将毒药涂抹在季桓的刀尖,想送季桓上路。
可惜失败了。
07 脱掉裤子验身(300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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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姜晏要吃鱼,车队耽搁了几个时辰,天黑行路不便,只能就地休憩。
次日天亮,才再度启程。
水边多蚊虫,姜晏的皮肤薄嫩,挨不得叮咬。阿蘅彻夜熏香,熏得姜晏头昏脑胀,眼下覆着淡淡的青黑。
阿蘅心疼:“快些回家就能好好休息了。”
但姜晏还不能回洛阳。
她无精打采窝在车厢里,过了半日。
春夏雨水连绵,午后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道路变得泥泞难行,且前方短桥出现了坍塌。
据说是什么野兽撞断的,要修好得花半天时间。姜晏一听,立刻有了精神,招呼季桓过来:“季哥哥,季哥哥,是林子里有豺狼么?”
季桓看了看不远处水雾迷蒙的山林,摇头:“或许不是狼。可能是熊。”
姜晏睁大眼睛,轻轻哇了一声。
“我还没见过熊呢!季哥哥可以带我看看么?”
这要求简直无理取闹。
季桓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桃花眼水波粼粼:“五娘已经不是稚童,如何说出这般话语。”
姜晏跟着笑,歪着脑袋枕在手臂上,一副娇憨无辜的模样:“我在车里呆得乏了嘛。”
雨露打湿她额前的碎发。
季桓很快挪开目光,懒洋洋道:“乏了可以下来帮忙,比如搬块木板,举个伞,很好玩的。”
干活好玩个屁。
姜晏满口胡扯,季桓也没句认真话。
眼见这人离开,姜晏转转眼珠子,对阿蘅说:“我要去林子里净手。”
季桓站在雨雾里,看众人修葺断桥。一回头,便见那对主仆撑着伞拎着裙摆往山林里去了。
他略微皱眉,问清情况后,点了几个婢女跟过去。
结果这些人迟迟不归。
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慌里慌张赶回来,解释道:“五娘摔了,满身都是泥,在山崖那里。她不好上来,我们拽不动……”
季桓赶紧进林。
出事的地点是崖边一片倾斜的草坡,许是地湿草滑,净手的姜晏没踩稳,摔了下去。
所幸崖角有个塌陷的洞,接住了她。再往外几寸,便是生满苔藓藤蔓的石壁,看不清深浅,总之凶险得很。
季桓过来时,姜晏就缩在土洞里,可怜巴巴的,鲜艳的裙裳沾满泥水。她仰着头,抽抽鼻子颤声呼唤:“季哥哥。”
谁听了都心疼。
季桓估量了下高度,料想这山崖土质松软,打算让人编条绳子,齐心合力把姜晏拉上来。扣裙欺医菱?舞*笆/笆;舞镹菱
但姜晏不肯。
她揪着脏兮兮的袖子,眼泪啪嗒啪嗒掉:“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这模样……季哥哥,你抱我上去好不好?让他们都躲开。”
小姑娘好面子,此前的确没经历过这么狼狈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