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阙眼中尚且清明,只声音含了几分滞涩:“醒了就回家。”

姜晏不依,都到这份儿上了,回个屁。

她懒得哄矜持的丞相大人渐入佳境,直接去扯他的衣领子。因是私下见面,闻阙穿着宽松的常服,用力拽扯便松落小半,露出精雕细琢的锁骨与平坦胸膛。

紧接着,姜晏瞥见了他肋间缠裹的布条。

“……受伤了?”

姜晏讶然。“什么时候的事?”

闻阙低头看了一眼,语气恢复平淡:“不要紧,只断了两根肋骨。”

姜晏:“……”

你在说什么疯话。

而且骨头都断了怎么还照常上朝理政批奏疏看卷宗?

闻阙解释:“也不算完全断了,主要是开裂,有太医看护诊治,无碍的。”

姜晏只好问他怎么受的伤。

闻阙沉默许久。

“幼弟自高楼摔落,接人所致。”

姜晏满头问号。

沈知婴你又搞什么花活了?

202 弄湿卷宗的吻

202 弄湿卷宗的吻

问闻阙,闻阙无意细说。

姜晏暂且放过这个话题,坐在闻阙腿上细细摩挲他的伤处。她的眼尾还含着朦胧的水红,神色有种尚未餍足的倦怠。

“季桓”

终究还是提起季桓。

“他与我说了些后宫秽乱的秘事。”

姜晏将太子和三皇子的身世转述给闻阙。这本就是应该告诉闻阙的东西,但此时开口,多少掺着点儿不满。

问个受伤缘故都不肯解释,说话做事总是这般思虑周全谨慎内敛,麻烦!

姜晏在心底嘀嘀咕咕地抱怨。

闻阙的确是个很麻烦的人。他已经过了宿成玉尚且青涩的年纪,也过了季桓年轻气盛的时期。他眼中装了太多的世态炎凉,身体经历无数风霜刀剑,藏在胸腔里的一颗心也被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情塞满。

表现在外,便是长久的淡然与沉默。

明月不可语,悬崖不可攀。

他能做的,仅是在这隐蔽寂静的小世界里,倾身用月华笼罩住生长在暗处的花。

……然而有时候,沉默的守候是不足够的。

闻阙眼前闪过季桓恶意的笑。季家的年轻郎君已从祸患中爬了起来,逐渐磨炼成锐气逼人的毒剑。

只要不走错路,假以时日,季桓定能成为比季慎之更合适的御史长官。他善于攻心,也善于结交人脉,这种优势延伸到男女之事上,常人根本难以招架。

所以季桓才敢对着闻阙当面挑衅。无顾忌地吐露争夺之词。那颗七窍玲珑心,怕是早就看穿了闻姜亲事的真相事急从权的决断保护,绝不等同于情真意笃的结合。

可是。

闻阙用拇指轻轻揉捻姜晏眼尾带着湿气的红。

可是……

季桓凭什么轻视这桩婚事?

季桓又凭什么觉得,闻子鸠是宽宏退让之人?

“拿后宫秘闻卖好,以退为进……”

闻阙喉间溢出极其轻微的呵笑。

姜晏听不清楚:“什么?”

端坐的青年抬起鸦羽似的眼睫,静静地望着姜晏。那是无人能逃开的眸色,于姜晏而言,如初春消融的冬雪,泛着潮气的秋雨之夜。

是空濛寂静的山水,等着被人破坏污染。

“晏晏。”

冷淡的薄唇轻微翕合,吐出无意义的呢喃。

姜晏揉了下耳朵。

糟糕,这个人本来就声音好听,现在莫名其妙听得耳根发痒。

“季郎君的好意,闻某已经领会了。”他的手指下移,划过姜晏脸侧,轻柔覆住白玉似的纤细脖颈。“晏晏既然喜欢听故事,不如时常来我这边。我虽然讲话不够有趣,知晓的奇闻却很多。”

姜晏鲜少见闻阙如此,脑袋逐渐开始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