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覃果然望过来,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顾潮西看着顾覃的脸色,试探着问:“你回头...如果有时间了,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
顾覃想也没想,答案似乎是早就打好的腹稿,专门用来应付类似的问题:“我不喜欢离开桐城。云南太远了。”
“哦,哦...”顾潮西没想到他拒绝得这么干脆,说不清因为什么突然有点伤感,却还是锲而不舍地问,“为什么”
“不过如果你想去,就回头看看时间。”没等他说完,顾覃开口截断了他的话,居然开始认真计算日期,“但我大大小小的约差不多快要排到年底,到时候你大学都开学了。”
顾潮西停下脚步,看着顾覃在计算时间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和他开玩笑。
所以祝彰口中听起来没一点可能的事情,真的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就实现吗?
开心来得太突然,为了防止自己太过明显地喜形于色,顾潮西顾左右而言他:“你不是真把自己当成我监护人了吧,我可没同意。就算你用这个身份自居,也顶多就半年时间,等我成年了,你管不到我的。”
话是这样放出去了,讲到最尾声音还是低下来,又成了一副商量的口吻:“不过也不影响,反正我也要报桐大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听你安排就是了。”
“好,到时候我给自己放个假。”此时尚是六月,顾覃已经替他做了半年后的决定,“元旦怎么样?”
“不好。”顾潮西想也没想地拒绝,“为什么不找个你不忙的工作日?非要假期去人挤人吗?”
“那你要请假。”顾覃说。
“我请就我请。”顾潮西应道。
顾覃大概是拿他没什么办法,所以顿了顿,吐出一个字:“好。”
顾潮西喜提这样一个约定,算是意外收获。开心之余,他仔细复盘这些天来和顾覃之间的来往,自从祝彰和陶栩去自驾,他和顾覃之间一举丧失了两座沟通的桥梁,被迫直面交流,结果却没有他料想得那般糟糕。
他欣喜发现他与顾覃之间非但不是无话可说,顾覃的话甚至肉眼可见多起来。
这样的认知让顾潮西有点开心,于是不知天高地厚地问出口:“那你为什么不能离开桐城?”
要是真是他判断错误,没眼色问到逆鳞上,大不了就是顾覃沉默着走开,他此后闭口不提,就算翻过了篇。
他突然变得好自信。
“不是不能,是不想。”顾覃纠正他的说法。
“因为小时候离开过家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虽然回去了,但那一段时间我过得很不好。”顾覃面色平静地回忆一段被他称作“很不好”的往事,缓缓说道,“所以我觉得,一旦我离开桐城太远,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哦,心理阴影,顾潮西在心里暗暗判断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过于频繁提起,毕竟顾覃也是一副极其忍耐的模样和他讲这些。
对他而言,今日聊到这里就足够了。
握在他掌心的那一整杯冰终于化了大半,他把吸管插入孔里,放在嘴里咬住,突然和顾覃说:“你上次答应给我看你的纹身。但我现在还没见到过。”
“上次是打算给你看。”顾覃声线平淡道,“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
那晚...因为刺青把自己刺in了而躲到卫生间去的这种丑事,顾潮西这辈子不愿意回想第二次。
那天好不容易在卫生间把问题解决,花洒里喷出的水流把地面墙面重新冲刷干净的那一刻,他依旧算不清这是攒了三四五六多少个月的...猴子猴孙。
走出卫生间都费了好一番功夫,等顾覃近距离给他贴好防护贴、他再当着顾覃的面将衣服一件一件穿好,早把要看纹身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顾潮西被那晚的自己气到气急败坏:“那你给不给看?”
“给看。”顾覃沉声应下来,“但现在怎么看?”
顾潮西很难说清,是自己的脾气就是如此,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