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男生退无可退,直到后腰抵上厕所窗沿,被顾覃伸手揪住衣领。
“你你你你你说你不会动手的!”
顾覃当然没有动手。他的电话此时在西装衣兜里开始震动,他单手摸出来看一眼,关闭震动又丢回兜里。
“上次没被顾潮西收拾够?”他慢条斯理地说,“我不跟你动手。”
他的手又用力收紧了些,那人被逼出两声痛苦的嘶吟。
顾覃隼一样的眼神直直盯着他,说:“我不是来给顾潮西撑腰的,他不需要我给他撑腰。只是你们说的那些话正好被我听到,我觉得不好听,需要提醒一下我这么提醒,能听明白吗?”
他的声音沉下去,三个人听得不寒而栗,纷纷点头,连连称是。
顾覃终于放开他的衣领,转身到洗手池边,非常认真地洗了手,细致到连指缝都没有放过。
走出卫生间,他甩甩手上的水,突然有点明白,祝彰在顾潮西面前为什么那么喜欢以“哥”的身份自居。
以前祝彰对他说:“你别的可以不会,但你要学会生气,懂吗,如果被人误会脾气太好,会遭欺负的。”
当时的顾覃和现在没什么差别,面无表情就会被人默认有七分严肃:“生气是什么感觉?”
祝彰语言匮乏,只可以近似描述道:“想打人的感觉。”
在刚刚面对那三个学生的时候,他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顾覃前脚迈出厕所,后脚撞上四处寻觅的顾潮西:“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先走了,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
顾覃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将未接来电的提示划走,好像刚刚在厕所看手机的不是他:“没听到。”
“你是没找到厕所在哪?去这么长时间。”
“嗯。”眼看顾潮西要转头往厕所里面看,顾覃伸手揽他的肩,朝五班的位置走,“走吧,迟到了。”
顾潮西的位置如他所言,在班级靠窗的角落,独自成桌。顾覃没有问是他主动要求还是老师刻意安排,但觉得至少从学校的角度来说,不该这样对待一个能考到年级前二十的学生。
顾潮西给他指了指位置。
顾覃点点头,顾潮西转身要走。班会是给家长开的,没有留学生的位置。
“去哪?”顾覃叫住他。
“校门口?”顾潮西也没想好,“你结束给我打电话吧。”
顾覃在兜里摸索一番,顾潮西没反应过来,就见他手一抬,丢出个什么东西来。
顾潮西下意识伸手,车钥匙稳稳落入掌心。
“去车里等吧,安静点。”顾覃转了身,又补充道,“车停在西门,过去就能看到。”
班会开了一个多小时,顾覃几乎一个字都没听。
对他而言,这次的问题解决之后,他不需要再冒充一次顾潮西的家长,更不需要对他的成绩进行什么管教。
于是班主任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他实在无聊,拾起顾潮西留在桌面上的一支黑色水性笔,又从摞得有半人高的书山里抽出一本空白草稿纸。
窗外有一棵树,三月份,还没冒多少新芽出来。学艺术的肌肉记忆,摸到笔就下意识在纸张上画,顾覃回过神时,一棵树的分叉已经被他临摹了一半。
突地,又想起祝彰从前对他说过的话:“你要学会表现得有趣一点,才不会被看出破绽。”
“怎么有趣?”他问。
“你看,你看看,”祝彰恨铁不成钢,“你这样问就很无趣。”
顾覃不解。
“事物本身都是无趣的,会变得有趣,都是因为人,知道吗?”祝彰深感朽木不可雕,所以放弃与他讲理论,直接简化成行动指导,说,“少自己一个人待着,少和没有生命的静物待着,多做一些跟活人有关的事情。”
顾覃从善如流,停了笔,将那页画了一半的树翻过,在新的一页上重新落笔。
第二天一早,顾潮西的早读时间,顾覃还未完全醒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