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潮西轻轻碰了碰那处耳垂。缝合过的伤口养了几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裂痕，只是还有一些红肿没来得及消。

他也不见心虚，面不改色半真半假地说：“哦，我上周往耳朵上打了个洞，结果发炎了，就一直红着。”

他实在太了解周行芸的性子，才敢这样说。

果不其然，周行芸“豁”一声：“还说我高调，你好到哪去？你高三了帅哥，怎么这个时候开始造。都快高考了，谁跟你一样。”

“不学习的跟我一样啊，”顾潮西往床边一坐，开始给她削苹果，“你儿子是不学无术的那群人里成绩最好的。”

周行芸叮嘱他：“在学校不要戴这些，听见没？被人抓住了，要给你爸添麻...”

“知道啦，”顾潮西在她说完前就截断她的话，“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呢。”

“我自己还想买粉色假发呢，我有什么立场骂你。”周行芸笑着说，“咱们娘俩的身份已经给你太多约束了，妈妈不想再用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约束你。只要不违法不犯罪，我都支持。”

顾潮西咋舌：“你这也...太前卫了，要是让你上台发言，要被全体家长联名抵制吧。”

母子俩对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笑了很久，周行芸眼角都飙泪，收了声，对他说：“不管你做什么，下次小心点，不可以再把自己弄伤了，不然我还是要骂你。”

顾潮西立刻举双手，承诺：“好好好，记得了！”

周行芸突然想到什么，又坐起来，指挥顾潮西：“不行，我想了想，光买假发还是不够。你再给妈妈挑一条裙子，隆重一点也要红色吧，跟发色配一点。”

誓师大会的前一天，为了布置第二日开家长会的教室，取消了晚自习，下午五点半就放学。

通知是下午第一节课前临时下达的，顾潮西想择日不如撞日，当天就该去X把剩下的耳洞都一起打了。

他给顾覃的工作号发了信息，但估计忙着，一直到放学都不见有人回。

放了学，他收拾好东西，想着直接去X看一眼。

陶栩刚给人穿了个舌钉，一次性手套往垃圾桶里一丢，收口、系紧，送人出门的功夫一起丢到店外面去。

余光一扫，在不远处一棵老树下发现顾潮西的身影。

正疑惑他在那里待着不过来干嘛，陶栩又上前一步，看清原来不止顾潮西一个人。

还有个女生。

刚刚角度不对，女孩完全被顾潮西挡在身后，在陶栩的视线盲区，没能看到。

她心里有几分好奇。毕竟顾潮西前几天还当着三个人的面坦坦荡荡承认自己喜欢男生，此时又在这和一个异性不清不楚，总不算个事。

但她没有听人墙角的恶习。于是又看了两眼，就原路返回了店里。

她的性格是有事就问，没那么多弯绕和拐弯抹角。

对待坦荡人都该这样。

门外，树下，顾潮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发现。面对跟上来的女孩，他有点不知道怎样的距离和举止措辞才算合适，于是稍稍向后退了一步，才说：

“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决定是你做的，我没帮上你什么，不用和我说谢谢。”

“听说他们因为这件事找过你麻烦...”女孩低着头，咬咬唇，有十分内疚，“对不起...都过去这么久，我才来跟你道歉。”

顾潮西一怔，裂开嘴乐了：“你怎么不是‘谢谢’就是‘对不起’啊，我都说了没什么，只是把你该知道的转告你而已。要是你知情也不愿意和他分手，我也不能逼你吧。”

“但他们、最近说的那些传言，说你喜欢…”大概是太愧疚，女孩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我劝过他们好几次，让他们不要这样说，但还是没能拦住...”

“如果是真的，你觉得我喜欢男生这事就有错了？”顾潮西问她。

“不是、没有的！”女孩一怔，急切摇头否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