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墙上的身高线不是顾卫东画的,家里的水管电箱不是顾卫东修的,生日不是他帮忙过的

把他放在心上,一点一点关注着长大的,从来都不是顾卫东。

那么就算奶粉是他买的、房子是他安排的、生日礼物是他补送的,又有什么用?

人的一生很短,列车呼啸着一眨眼就过了。

顾潮西不开回头路,一样不允许同乘者补票。

等这些全部在脑袋里如拉片一样闪过,顾潮西低下头,竟不知自己何时已经将一把美工刀握在掌心。

很多次父母一起出现的时候,总要留下点什么给他才肯走。

如果恰好在蓝都附近,就是鞭痕或蜡渍;

如果恰好是他一人在家,就是划伤或烟疤。

别人的父亲给予爱,顾卫东不遑多让,留给他跟随一生的伤疤和勋章。

冰凉刀刃接触皮肤的那刻,久违的熟悉感又汹涌而至。距离上一次这样做已经过去近乎一周,而此时被他擦得近乎反光的刀片上竟凭空映出顾覃的脸。

对方面无表情对他讲,“下次要记得消毒”。

顾潮西看一眼腕表,刚过九点。

他鬼使神差将美工刀放下,披上外套,下了楼,在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各一支医用酒精和碘伏。

大年初二,楼下又有小孩子乐此不疲地点燃一根又一根仙女棒。这一晚没什么大带小的搭配,多上演了几出合家欢的戏码。

男人看着老婆,女人看着孩子,小孩看着爸爸妈妈。

顾潮西在除夕夜那晚遇见顾覃二人的地方蹲下,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一支塞进嘴里。

但摸几个来回,打火机却离奇没了踪影。他感觉到自己前往便利店买一支火机的欲望并不强烈,这烟好像也不是非抽不可。

一支几分钟可以抽完的烟,被顾潮西含在嘴里生生咬了十多分钟。过滤烟嘴终于被咬烂,他两指夹下来,无聊到一层一层剥开。

后来他随着那一家人一起进了单元楼。对方留了一地放完的烟火,他留了一地手剥烟丝。

回到房间,顾潮西望着放在桌面上的酒精和碘伏,心中一些很熟悉的冲动依旧在蠢蠢欲动,他却将美工刀又收回抽屉。

桌面上摊开一套试卷,上面红色的“135”还很显眼。顾潮西用力咬咬嘴唇,竟然拿起了笔。

他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毕竟用他的成绩交换周行芸医疗条件的人是顾卫东,他每写下一个答案,还是难免想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限时两小时的试卷,闹钟响起那刻,他险些没有做完。

他用红笔在卷头写下“118”,写得很用力,笔尖划破试卷,沿着笔迹勾出毛边。

他仰头靠上椅背,决定以后不会再用这种方式发泄。

既没有用,还浪费了一套真题,得不偿失。

此时已经快十二点。玄关还没有响起任何开门的声音。

他捞过手机,在顾覃工作号的对话框里输入,“什么时候回来”。

一字一字打进去,又一字一字删掉,换成“忙完了吗”。

输入完毕,他觉得这样还是有点过熟了。正要再删,手指一偏,按下了发送。

顾潮西一下慌了神,又毫无意识地将消息撤了回去。

他望着那条撤回提示,才开始思考这个撤回行为和刚刚那条信息本身,哪一个更不好解释。

等了一会,顾覃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八成是在忙没看手机。顾潮西莫名松了口气,把手机丢到一边,暂时性地眼不见心不烦。

美工刀就近在手边的抽屉。他将抽屉拉开至一半,余光瞥见才买回来不久的酒精,塑料包装袋皱成一团,只隐约露出“药房”两个字来。

美工刀、酒精、纵横交错的伤口。

“下次记得要消毒。”顾覃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顾潮西似入了蛊,用力将抽屉推回去。

力气用得大了些,抽屉撞上滑轨尽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