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彰听完这话扶着腰从沙发上起来：“留店里那碗不就是我刷了？我是病号，我不刷，哥回来你刷。我吃太饱了，得跟你们出去消消食。”

顾覃没说不行，拎上钥匙又往后门去：“那你起来，把门锁了，外头等。”

再去医院的路上，祝彰又乐此不疲在小区群里冲浪，笑言那些大爷大妈已经因为停水一天处于暴走边缘，声称再不来水一定要把小区告到社区、告到街道、告到市委、告到中央。

总之今晚是铁定来不了水，顾潮西心里最后一点侥幸被无情击碎。

要不干脆去蓝都住一晚算了，反正房间是随时预留的，他甚至在那边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

过年家家热闹，唯独街道冷清，只剩点点连成线的灯火。看着车窗外掠过的夜色，他做了决定，切换了微信账号，给唯一好友发一条讯息：

「今晚，有没有空去蓝都？」

那边没有立刻回复。顾潮西没急着切号，锁了屏，视线又回到窗外夜色。

“看来今晚是没得住咯。”祝彰在后排做完总结发言，戳戳顾潮西的肩膀，“诶，你今晚哪凑合去啊？”

“嗯？”顾潮西下意识看一眼手机，暂时还未得到回复。他喃喃道，“去酒...”

“酒店”没说完整，祝彰截断他的话：“要不跟我哥俩在店里凑合一晚得了，就当仨男的搭伙过日子了，好...对付。”

话至尾声，被顾覃在后视镜里瞥过一眼，祝彰又差点为先斩后奏扇自己两耳刮子，但骑虎难下，还是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整。

顾潮西心知这事不可能有着落，又顾着祝彰的面子，敷衍地回了一句：“你们那店面就那么大，你俩凑合得了，多个人哪盛得下啊，还是仨男的，多不方便。”

话才落了，手机屏幕亮起来，提示收入一条新讯息：

「Chozy，你是不是在玩我，昨晚明明讲了最近都没时间，怎么转眼就约人？人家没空啦，喏，你看，都已经在日本了，刚落地。」

文字信息附一张新鲜照片，前置摄像头，原片无修，一张精致的脸，背后是繁华的东京夜景。

顾潮西依着惯性点开，只一眼又划掉，没兴趣细看，敲字回复：「好，你玩得开心，年后见。」

看上去像是独自去的。顾潮西想起前一晚强调过的事。

「要和别人玩，说一声，我们就断了。」

两秒后，他将那一串打好的字符全部删去，换成「新年快乐」发送过去。

对面回过来一个俏皮的表情包，结束了对话。

本想退出对话框，手不小心一滑，又点开对方传来的那张自拍。

不等顾潮西再重新划走，祝彰在后排一声惊呼：“我靠，美女！你朋友啊？果然好看的人都和好看的人...”

声音响起得十分突然，顾潮西没反应过来，这间隙顾覃也不经意往他这边瞥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没看到他手机上的东西，一秒就又转回去看路。

祝彰扶着腰凑过去一看，有点起疑：“男的女的啊这是？”

顾潮西也没心思一步一步退出了，索性直接锁了屏：“男的。”

祝彰眼里的光灭了，靠回后排：“这年头男的都长这样了？比我栩姐都好看。”

难得顾覃笑了一声：“这话需要我帮你转达么？”

“不必了，你想让我好好活着就别。这都追不上呢，你甭给我上难度。”祝彰左边儿跟顾覃念叨完，又向右转向顾潮西，“哦对，你那耳朵年后再打孔的时候跟我说啊，我帮你安排我们店花，人美活好。”

顾覃目不转睛：“祝彰你说话注意点。让陶栩听见，我不护着你。”

顾潮西没心情八卦，“嗯”了一声，算作回应。而后又沉默，心里有些在意顾覃刚刚到底有没有看清他的屏幕。

却没想到顾覃又突然开口，话锋一转，说：“住得下。”

顾潮西怔愣片刻，扭头去看顾覃。

街灯暖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