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徐元礼的转述,何霜直接抛出自己的想法:“要我参加论道,没问题。”

“你之前对老先生说的是,要留在舟口镇。”徐元礼提醒道。

“这不冲突,换个说法而已。”何霜一派轻松地说,“我昨晚想的计划不过是为了给舟口镇人一个交代,现在情况有变,如果我们还按原计划,搞不好我就被送到镇长那边去了。”

“所以,去镇上论道,仍按原先的说法?”

“可以。我是为了在镇上留下才帮忙寻找入世的办法,但那晚我们遇上鬼打墙,被困进河道没走出来这也说得通。你想,你们镇上奇怪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何霜条理清晰地说,“比起这个,我在意的是另一个细节。”

“日记。”徐元礼道。

“对!”何霜眼中满是兴奋,“你们这位老先生看上去威严又正直,其实是个老狐狸啊!”

听何霜用“老狐狸”形容老先生,徐元礼眉头微微一皱,以示不认同。

可惜何霜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完全没注意到徐元礼的情绪。“你想啊,他在这个节骨眼跟你提这个事,还特地把你隐瞒他和他隐瞒你类比在一起,分明就是想说,要想知道日记的秘密,得用你的秘密来换。”

“老先生并非这种人。”

“你”何霜说话间看到徐元礼的严肃表情,意识到舟口镇威望不容侵犯,及时换了个语气道:“我的意思是,日记的事老先生瞒了你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告诉你,可能另有深意。”

“日记较之手记,更为私密。我猜郭先生日记中记载或许与暗门和那边无关,否则老先生不会有意隐瞒它。”

“如果真的完全无关,为什么不继续隐瞒下去呢?”

徐元礼想不出来,他将目光从何霜脸上移开,往窗外而去,近几日阳光大好,照得满院和煦温暖。

“何霜。”徐元礼轻声道,“父亲母亲恐怕赶不回来准备午饭,你想吃什么?”

“都行,我先想解决方案。”何霜仍埋首沉浸于纸上的推理演算,直到她握笔的手被另一只手按住。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徐元礼的声音一同而来。

何霜打结的思路因此中断,心绪上正感到不耐烦,一抬头,不防对上徐元礼看她的目光,她急于解决问题的焦虑撞进他眼中的闲适里,瞬间消融殆尽。

此时恰好一阵缭绕的春风吹进房内,带得窗户上的搭扣“咿呀”作响,何霜也因此心念摇曳起来。她想到最初与徐元礼相识,长久都受多巴胺和肾上腺素左右,对他始终存有一些微妙但真实的成年人欲望。然而这几天,他摇身一变,成为她的“同事”,对之感受上却又有些不同。

从前,何霜对待工作向来是不看到结果绝不罢休的个性,如果这位“同事”不是徐元礼,她铁定不会在工作时还想到照顾他的感受,还有此刻,如果他不是徐元礼,她肯定不会因为一道眼神就立刻从悬而未决的“工作”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