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霜在旁边听四个长辈现场采访,先后问了徐元礼近况、徐元礼父母近况、徐元青近况、稻田近况、菜园近况、药房近况……

徐元礼俱都礼貌作答,直到元春的爷爷主动起身说:“元春丫头说去喊元礼吃饭,料想就是你们几个一起来,我们已自行吃过,下午要去田上,就由元春招待你们了。”

元春爷爷话说完,其余几位长辈也纷纷离座,何霜这时才发现,饭桌上原来只摆放了空碗筷。

长辈们一同戴着草帽、扛着农具离家,何霜坐在饭桌,看他们三步两回头、依依不舍地回看元春和元礼的方向,心境意外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堂屋南北贯通,午间有穿堂风入户,何霜顺着身后一道门往后探望,只见门外是一望无际的菜地,同徐家后院一样。只是元春家后院还养了鸡鸭,它们被一道围栏隔着,悠哉悠哉地在蓝天白云下吃地上的谷子。

何霜失神地看了一会儿后院风光,回神转过身时,意外撞进对面徐元礼的视线里。

他显然是在观察她,不知道观察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观察出了什么结论。何霜冲他递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刚好接过元春给她盛的饭,扑鼻的米香,米粒饱满圆润有光泽,这并不是何霜在舟口镇吃过的第一碗米饭,却是她第一次发现这里的米饭竟然这么香。

24、暴雨

结果一整顿饭都没有人提起“尚未聊完的事”,何霜猜想他们是要避开元春,便也识趣地没有主动提醒。

饭毕,众人要帮元春收拾碗筷,通通被元春拒绝,直到徐元礼伸出援手,小姑娘才开开心心地接受了。

客观来说,徐元礼和元春看上去是相配的,至少他们的外形气质都是舟口镇的特色,加上元春眼中又羞又怯的喜欢,何霜很难想象有什么男人能拒绝,而且徐元礼对她确实和对自己不一样,在元春面前,徐元礼状态很松弛,不像与何霜共处时的防备。

何霜不想再看二人共处画面,一扭头,发现蒋斯微正吊儿郎当地坐在门槛上看她。

“你今日在元家说不想回去,想在舟口镇待多久?”他问。

徐致在蒋斯微旁边坐着,闻言也将注意力转向她。

“还没想好。”何霜照实答道。

“为何想要留下?”

何霜目光又往后院的阡陌纵横瞥了瞥,“喜欢这里。”

“为何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还要有原因?”

“当然,”蒋斯微神情冷峻,“你误入舟口镇,自然没有提前和家人说起,你已无故离开两日,家人势必会担心。我见你身上半分顾虑家人的考量都没有,还想多留几日,蹊跷。”

蒋斯微这话倒是提醒了何霜一个疏忽的地方,她不是孤儿。事实上,何霜父母对她很关爱,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联系不再那么密切,即使手机通讯便利,父母心知她工作繁忙,从不会无故打扰她。而她自己这几年忙着创业,每天焦头烂额,根本不想让父母见她焦虑的样子,好像自然而然就淡了。

何霜暗自对比着外边与舟口镇亲情关系的疏密,半真半假地回答道:“我家人没那么担心我。”

这个答案何霜说得模糊,听进蒋斯微和徐致耳朵里,被理解成讳莫如深的事情,他们互相对了个眼色,没有再继续提问。

屋外阳光忽然暗淡了许多,有几片大块的云朵云游过来遮住了日头。何霜察觉到屋里穿堂风大了些。

“要下雨了。”徐致皱眉看着天空说,“我早上晒了些獐肉脯,得抓紧回去收。”

“不上我那取碗了?”蒋斯微说,“东南还在呢。”

“下雨天东南自己会回家。”说完,徐致忽然看向何霜,“就是元礼,他不是说还有尚未聊完的事?”

“你信他?”蒋斯微嗤道,“他不过是想把我俩诓骗过来。”

“诓骗来作甚?打扰他和元春?”

蒋斯微叹了口气,从门槛上起身道:“徐致啊徐致,劝你平日少在灶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