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对面的鱼头人抬起它那颗鱼头,鱼嘴开合:“你们怎么还在聊天?快写呀,不能浪费了秦先生辛辛苦苦为我们写出来的檄文!今天晚上必须要抄完五百份,明天就拿出去分发干净。”
张雪霁不再和谢乔乔闲聊,却转头把目光投向对面的鱼头人,问:“秦先生是谁?”
鱼头人眼里闪过一道白光,语气激动中透着崇拜:“秦先生就是秦先生秦先生是善良智慧的人类!正是秦先生开启了我们的想法,让我们知道了鱼还有另外一种鱼生!只要是看过秦先生檄文的人,都会明白我们夏泽国现在的情况是多么的危急!”
“女王大人的年纪太大,已经不适合统治我们这个国家了!”
眼看鱼头人越说越激动,有要演讲起来的趋势。
谢乔乔嫌他太吵,抱着自己的宣纸往墙壁的方向挪了挪。张雪霁摸了摸自己鼻尖,也跟着抱起自己的纸笔,往谢乔乔那边挪。
谢乔乔偏过头看着他:“不继续打探消息吗?”
张雪霁摇头:“不必了,我已经大概知道情况了。”
谢乔乔:“你又知道了?”
她说这句话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连语气也是一如既往冷淡平静的。但是落进张雪霁耳朵里,张雪霁就觉得她那个语调很可爱并不自觉的笑了笑。
谢乔乔正在努力的写第二行字,听到旁边张雪霁在笑。她又偏过头看了张雪霁一眼,却发现张雪霁也在看自己。
两人视线相撞,张雪霁笑容凝固,露出一点猝不及防的错愕。他连忙把头转回去,有点慌张的模样,手肘碰到两人中间的砚台。
海底特产的海墨砚台,即使磨出墨水来也不会化入海水中。
他的胳膊撞到砚台,砚台在桌子上打了个滚,被撞翻,噗叽一声翻倒在谢乔乔写着的宣纸上。从砚台里翻出来的墨汁,像芝麻汤圆露馅儿,滚着,淹没了谢乔乔辛辛苦苦抄完的那行字。
谢乔乔盯着自己被墨水弄脏的宣纸张雪霁也盯着那张宣纸,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他迅速把翻倒的砚台扶回原处,从袖子中掏出手帕按在软宣纸上,并安慰谢乔乔:“海墨与陆地上的墨水不同,即使倒出来也不会这么快融进宣纸里,只要我们及时用手帕把上面漂浮着的墨水吸干……”
张雪霁挪开自己的手帕,露出底下的宣纸。
雪白的宣纸上,一团长条形糊成一团的墨水痕格外显眼。他拿着那块同样被墨水染黑的手帕,嘴巴里没有说完的话卡住了。
张雪霁能感觉到谢乔乔正盯着自己,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