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并未压低声音。
周霖满足地抱着王□,同样未刻意放轻声音,似是说给小福子听。
“前朝容氏的目的不是复国就是复仇。若是复国,前朝余孽人少,正大光明肯定不行,只能用阴谋诡计,走歪门邪道。引发秦周大战,离间两国内部,促使两国分裂成若干势力,如此前朝余孽才有机会复国。
但这其中有一个问题,我始终不解。
容朝灭亡是因为天子残暴不仁、荒淫无道,臣子腐败骄奢、欺压百姓,当时作为起义军的北秦与南周虽顺应天下大势灭了容朝,但未能斩草除根,有一位尚在襁褓的容氏子被其乳母带着逃出秦京,以及几位提前得了风声的奸佞早就逃之夭夭。
那几位如何都不像忠义之辈,就算过去了五十五年,他们许会有后人,然上梁不正至极,下梁若要不歪实在困难。何况容朝盖因大势而亡,其下梁若正绝不会为了复国而陷天下百姓于苦难。
如此,是什么促使容朝奸佞乐此不疲地推动天下乱局呢,且是不论两国朝廷如何打击,他们都不知退缩,如飞蛾扑火一般,竟是如此‘忠肝义胆’,拿命去扶持侥幸逃脱的容氏子重建容朝吗?”
王□接了她的话:“恐怕不是,复国只是一个谋朝篡位的借口,忠心扶持容氏子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至于那般忠烈的缘由,约莫容氏子给了那些奸佞某个承诺,比如”
“禅让皇位。”周霖与她一唱一和。
“对,很奇怪,费了那般多心思复国,到头来却要禅让皇位,容朝复了岂非等同于未复。”
听着那毫无疑惑的语气,周霖轻笑,说:“除非容氏子已经没有做皇帝的可能。”
“与王漭情况一致?”
“不错,容氏子若成了阉人,他如何延续容朝?此事恐怕在前朝余孽中不是秘密,唯有知道容氏子做不了皇帝,那些奸佞才会信了他的承诺,才会一个个有如飞蛾扑火般的豪勇,因为那是在为自己打拼江山。”
王□很是认同,她与周霖的想法相似,不过她还想到那脱逃的容氏子如今至少得有五十五岁,他有后人,男女皆有可能,若为男子,小福子可能是容氏子,若为女子,那么小福子兴许是容朝奸佞打入北秦皇宫的细作。
仿佛知道她在作何想,周霖笃定道:“不可能是女子,若容氏子生的是女儿,那前朝余孽不可能如此团结,他们首先就会内斗,毕竟谁家能出皇室血脉,谁就更有大义继承来日的容朝江山。以容氏子基本算是孤身一人的处境,他根本阻止不了奸佞抢夺他的女儿,而只要有存在差异的可能,那些图谋不轨的小人便不可能孤注一掷为别人做嫁衣,是以”
“惟有容氏子的后人是个阉人,其本身也无法再孕育子嗣,那些人站在同一平地,谁都有坐上天子之位的可能,而非取决于谁家拥有容氏血脉,他们才会为复国大业拼上性命。”王□不吝夸奖,“君泽好生聪明。”
周霖目中含笑,垂首亲了亲她的秀颈,言之:“梓曦才是一点即通,聪慧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