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呼啸从耳畔掠过,蒋攸尚且保持着冷静,仅心下一个劲儿骂某人就是个傻子,她都说过程宁可能假死,她都让万暝照着七八分像去给替死尸换容,那个傻子怎么还会傻乎乎的信!
骂过之后又是一阵心绪复杂。
她真的有那么喜欢我吗……
明明同为女子……
蒋攸闭了下眼,到马棚抢马急行,第二次了,她为一个人失态至此。
她驾马往关府疾驰而去,随着距离的缩短,心下愈加茫然,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呢?她不禁做了个假设。
如果失去关艟,如果她出事了……
霎时,心口发涩闷疼,仅仅想到那个可能便很难受,可又不是完全不能忍受。
蒋攸苦笑,她想这个作甚?公主登基后,杨氏复苏,延续家族血脉的重任落在她的身上,父母兄长与那替她死去的远亲,以及被牵连含恨而死的旁系,他们将一切希望压在她身上,她若为大业而死也就罢了,若活着,她如何能自私的与一个女子长相厮守,怕是自己都要骂自己没良心。
那要多喜欢,才能背弃自己的良心呢?
算了,当断则断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乱局中保那傻姑娘无恙,关侯辅亦是因此才会与她合作。
下定决心时蒋攸到了关府。
“姑爷,是姑爷!”
“姑爷,您快去看看大小姐吧。”
守在门口的下人上来即是七嘴八舌地劝?蒋攸虽觉古怪,但对关艟的担忧更甚,她遂紧跟着下人去看关艟。至于断情一事,还是等关艟情况好些再提为妙,正好也给她一些时间埋葬那几分喜欢。
下人仅把蒋攸送到院门口,院子里一派寂静。
按理说关艟出事,爱女如命的关旌应会赶回家守着关艟,大夫也应该在关艟醒来前留在这里,丫鬟下人也肯定不会少,真是……做戏不做全,她是故意为之。
蒋攸很无奈,这几天她竭尽所能躲着关艟,没想到最后竟是主动送上了门。偏偏被算计的她生不起气来,谁让她对关艟有愧疚,之前且没少利用关艟呢。
不再多想,蒋攸推开房门,倒是没有一眼就看到关艟。遂又走几步,透过纱帘,看到躺在里屋床上的人。
蒋攸踌躇一息,选择直面对方,她想关艟应该不会放弃这次机会,她的身份必然会被识破,那么只要关艟情况不差,干脆说开算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于是蒋攸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不急不缓地来到关艟床边,却是在看清她惨白的脸色与紧蹙的眉时笑容消失,咽下了所有伤人的话。
果然,还是个傻子,大傻子。
她拢眉叹息着,伸手轻轻擦去她额上的汗,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你好笨,我都说了会假死,你都怀疑我的身份了,怎么还会信呢?”
蒋攸坐在床边,指尖自她的额头下滑,停在她的眼角,沾上一滴泪,她用拇指将那泪珠碾碎,宛若在逼迫自己狠下心。既然无法让人家如愿,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何必停留……
可是她不想离开。
明明不愿占有她,却又不舍得放开她,实在是自私又贪心。
苦涩在心底蔓延,蒋攸的指尖继续下移,顺着鼻梁,落在微微吐着气的嘴唇上,很烫,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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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轻轻按揉她的唇瓣,将略显涩白的唇揉得红润了些,为她增添一分生气。
蒋攸微不可察地提了提唇角,终是收回手,起身,毫不迟疑地迈步往外走。
“程宁!”
突然,关艟从噩梦中惊醒,明明仍迷糊着,却不自觉精准地拉住蒋攸的手腕,阻了她的步伐。
“程宁,你是不是……程宁?”关艟的声音煞是沙哑,藏着些许绝望,伴随着乞求的哭腔。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淌,她凝望着蒋攸的背影,将希望全寄托在这个人的身上。
不是。蒋攸很想这么回答,可她张开口,怎么都无法吐出这简单的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