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也。周霖心下有点不安,面上不显分毫,仅牢牢牵着她的手,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有些事,她尚且不愿思之甚明。
不一会儿,她们立于一扇刻着狼首的石门前,这石门中间开了条缝,并未关严,似是特意为来者行以方便。
二人对视一眼,王□会意后退半步。无晴隐藏于不远处的昏暗之地,王□的安危无需担忧。
周霖拔剑出鞘,顿了下,以防万一还是将遮目布戴上,绝不能暴露身份,随后她伸出未持剑的右手,推开石门一侧,霎时便有一道目光扎在其身。
一个明显不是天原人的异族瘫坐在石椅上,一双豹眼混沌晦暗,紧盯着门口。
透过白布,周霖与那双眼短暂对视,旋即剑尖冲下,迈步走进屋内。王□落后她半步,正大光明地打量那爵玛人。
该说不愧是死士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气,若不是呼吸未断,胸口且在起伏,王□都要以为那是个死人。
“阁下就是达多罗?”周霖言辞客气,语气却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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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博弈第一要点,藏需。她越不重视对方,对方就越没有主动权。
达多罗就像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更不可能有所回应。
周霖并不惊讶,死士的使命是不要命地完成任务,完成不了也不能泄露丁点情报,不给任何人反应,任人杀刮是常态。
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一丁点情绪都无,对于死士,尤其是异族的死士而言,他们身上担着大任,大任完不成是愧对其族,起码会有一点不甘不经意外泄,可达多罗平和得不正常。
这只能说明在这里死就是达多罗的任务,看来确实还有其他隐藏颇深的死士。
周霖偏头看了眼她的妻,恰好四目相对,她不自觉清浅一笑。
王□移开目光,开口,不疾不徐。
“爵玛与南周及前朝容氏合作,意欲在郭广出事后进攻北秦。”
达多罗毫无反应。
王□轻笑,笑不达眼底。
“你等算盘打得倒是响,可惜我北秦最善未雨绸缪。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南周在进攻北秦的那一刻就会爆发内乱,南周三皇子会得北秦扶持趁机篡位。而前朝容氏既身在我北秦皇宫,又怎可能不被我北秦暗探发觉。到时南周乱,我等便会挟容氏掣肘反贼,顺便让降者吐露与爵玛的合作。如此大义现,北秦百万猛虎会掘地三尺,将你爵玛灭族。”
“灭族”二字一出,达多罗的眼皮轻微地跳了下,一直盯着他的王□自然没有错过这细小的动作。
她继续轻描淡写地侃侃而谈:“你约莫不信罢,无碍,我方才所言仅是中策。爵玛这掘地的本事令我等望尘莫及,再加之在大漠无天时无地利,就算我北秦雄兵猛将数不胜数,要灭你族也绝非易事。不过,你等的阴谋倒是给了我北秦将计就计的机会。”
王□故意停顿一会儿,达多罗尽管仍是神色不变,然吐纳明显急促几分。于是周霖有了动作,她转瞬来到达多罗旁侧,非善架在达多罗颈边,但凡达多罗不小心动一下,他就能完成他的使命。
距离程十二下药已经过去许久,达多罗再怎么无力,动动脖子还是可以做到的,但他却纹丝不动,甚至在剑刃抵住脖子时倏然呼吸一滞,冷汗随之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