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丞相这么做即是把那些贪恶官吏弃之于水火。贪官恶官自然皇相皆有,不过相党稍多,大多集中于三公手下。丞相居然只动三公手下一两个恶官,而把自己手下大部分贪官恶官扔进了火坑,以致那些得了风声,侥幸逃脱此次大清洗,做了不少亏心事的阿谀奉承之辈尽皆跑去三公阵营。
丞相于相党之中一下子处于劣势,不少墙头草看这情况都生了倒戈之意,唯有忠良仍坚守于丞相阵营,这些人已不足原来势力一半之数。
其中一个忠良正是刑部关侯辅关旌。
于皇相刚刚有所动作的当夜,相党因丞相之举分裂之前,丞相密访关旌。
彼时关旌正为他独女行踪发愁,已是一天了,半点踪迹都未寻到,那迎君酒楼没有一丁点蛛丝马迹,显然就是个幌子。
当然,关旌不蠢,家中他自也派人翻了个底朝天,甭管是衣柜床底,还是酒窖房梁,所有能藏人的地方皆已查过,可依旧不见关艟及那来路不明女子之身影。她们就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关旌原本知道那风尘女子这两日都做了什么,之所以放任不管,不过是想探探她接近自家女儿的目的,又自信她们跑不掉。
出了关府她们会被眼线逮到,亦会被百姓留意,再如何能躲也总会留下踪迹可寻。而躲在府中同样不妥,因为他不可能不搜府,又会派人看住厨房茅厕及大门,她们最基本的需求总得解决,然而没有人影和可疑之处。
他想过酒窖这个容易藏人又有补给的地方,如若不嫌弃,可用酒坛行以方便。结果酒窖从外才能打开的门栓好好拴着,酒窖内则一览无余,只有堆放的酒坛。关旌猜想过她们可能藏在酿酒的大缸之中,挨个打开看依旧不见人影。
于是今日白天又派人去城中找,仍是一无所获。关旌现在是没辙了,就剩下发愁与担忧。起初确实有怒,可现在世道差,不知哪里来的贼人盯上了侯辅嫡女,他眼下仅盼艟儿无恙。
丞相到时未叫人通报,直往关旌所在而去,是以将他的忧愁全全看在眼中。
关旌听门被推开还以为是谁,打眼一瞧竟然是丞相,遂立马收拾好心绪,起身行大礼,说:“下官不知丞相大人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丞相大人宽恕。”
“不必多礼,老夫乃密访,卿若远迎岂非人尽皆知了。”齐文悠悠道。
“是,多谢丞相大人。”关旌直起身,将主位让出,请丞相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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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文不与他客气,坐下后让他也坐。关旌这才落座于下首。
“敢问丞相大人有何吩咐?”
“不忙,先将你女儿找出来再说。”
此话叫关旌一时不解。他沉默两息,开口问:“下官愚钝,不知丞相大人是何深意?”
齐文捋着胡须,高深莫测一笑,言之:“老夫馋酒了,卿处可有好酒?”
怎么又说到了酒?虽疑惑,但关旌拱手作答:“自是备着,请丞相大人稍候。”
旋即关旌起身开门,吩咐不远处的下人去酒窖取两坛陈酿,再上些下酒小菜。
等待期间,齐文端是微笑。关旌很是尴尬,又不知丞相大人想做什么,便跟着咧嘴笑,笑得脸都僵了,酒菜都上了,酒盏更是早已摆好,酒终于姗姗来迟。
送酒的小厮身形瘦小,瞧着有点眼熟,又有些陌生。
小厮先将酒奉至丞相身旁小桌上,低着头不乱看,又退步至关旌所在右下下座处,将酒坛放好,接着在关旌皱眉注目之下退至门边,止步。
“你,抬起头来。”关旌命令一句。
于是小厮缓缓抬头,面上覆着清浅的笑。
关旌霎时瞪大眼,不禁拿拳头砸了一下桌子,火气上涌。
就是这混账女子拐走他女儿!
若不是碍于丞相大人在场,他必是要动武。即便是不动武的当下,他也是目眦欲裂,怒喝:“说,你把我女儿藏哪去了!”
“伯父稍安勿躁,关艟无碍,也很安全。”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