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人无缘无故扇巴掌了,大家都是背井离乡来打工的,也都是有小孩滴,这一个将心比心,我们就觉得气不过,怎么能扇娃娃巴掌呢,要是自己家娃娃的,我们该多心疼。我们就是想讨个公道,想让大伯给娃娃道个歉。”
“我没扇他巴掌,”对峙地那个老伯反驳,他正拄着个铁锄头,反驳声音一大,原本伫在地上的锄头也被他抬起十几厘米又再次放下,“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是这个小孩子先在小道上拉了条绳子。”
老伯指着房屋后边,那条小道是指两块农田中间的水泥路,“我把田里庄稼都打理好,骑着三轮车回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小孩子鬼鬼祟祟地躲在路两边,我一看不对劲,走过去发现他把一根细绳系在对面的香樟树上,另一头自己捏着,一等着我过去就把绳子拉上要绊我,”那老伯看向邵明音,开口说得是温州话了,“警官,你评评理……”
“说普通话吧,”邵明音道,“我也是外地人。”
那老伯原本还义愤填膺的,一听邵明音不是本地人,突然有些迟疑。高云霄借着这个停顿就插上话了,说自己没有拉绳子,眼泪流得也更凶了。
邵明音算是理明白了,他这是遇到罗生门了。那小男孩是咬定老伯无缘无故打他,老伯那边的真相又是小男孩捉弄他在先,他可能太生气碰了碰,但也肯定没到扇巴掌的程度。
“再说我为什么要扇你巴掌啊,”那老伯脾气也不好,握着铁锄头的手一直在用劲,“你们一家人,从你爸妈还在温州打工的时候就租我们家的房子住,我要是想打你,我还用得着今天。”
邵明音额头的神经一跳,是听出那老伯话里的歧义,他当然知道老伯的意思是他不会无缘无故地打人,但那小男孩活络着呢,怎么可能不把那歧义抓住。
“大家都听见了!”高云霄流着泪,哭腔浓重,“你就是看不起外地人,所以才打我!”
那句“你就是看不起外地人”就像一枚注定要爆发的定时炸弹,牵扯着在场所有外地人的神经。高云霄随后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到了那老伯眼跟前,语气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凶狠,“你就是个恶魔!变态!”
“你这小屁孩说什么呐!”那个老伯也实在忍不住了,他太气了,人要是气急了,动作很容易就因为冲动而不过脑,就像他现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抡起一直握着铁锄头,直直地就要往高云霄砸去。
那变故太快了,快到谁都没反应过来,那铁锄头就要下去了。邵明音离得近,他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冲上去几步,在来不及把锄头夺过来的情况下,他本能地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了高云霄,将那小男孩护在身下抱住后他也是一闭眼,同时后背传来重击后的闷声。
但在那闷声之后,邵明音并没有感受到丝毫地疼,只是有什么东西也挡在了他身上,帮他挡下了那一重击。
邵明音猛地睁开眼,扭过头后他看到同样用血肉之躯挡住自己的人咬着牙关“嘶”了一声,是疼狠了。
“梁真!”邵明音整个人都呆滞了。
梁真其实已经疼得有点直不起腰了,眉头也皱着,倒抽一口气后他第一句话反而不是有多疼,而是问邵明音:“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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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真其实已经疼得有点直不起腰了,眉头也皱着,倒抽一口气后他第一句话反而不是有多疼,而是问邵明音:“你没事吧。”
邵明音僵僵地转过身,扶着梁真肩膀让他有个别的着力点缓缓,两边人群因为这个小伙子的受伤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又嗡嗡地发出议论的声音,邵明音都听着呢,梁真能自己站稳后他再次转过身,对着那群外地人吼:“都他妈别吵了!”
人群因为那声呵斥再次安静,并且再没发出任何声音。那声呵斥也听的梁真心里一惊,是没想到永远和和气气的邵明音也会发火发怒,甚至是骂脏。他和邵明音认识快小半年了,这是他第一次见邵明音真正意义上的发火。
他低头看那高云霄,高云霞手还是捂着脸,但眼泪也不流了。他再机灵再能说会道也只是七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