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假如将今夜放的这场烟花假定为一场求爱的开幕式,那么这故事的开端无疑是完美无瑕且究极浪漫的。

但他确实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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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高桐已经睡着了。

柏修文不打算吵醒他,将方便面放到贮存室,便也换下衣服躺过去。只是没睡一会儿,便感觉身边人翻来覆去地轻声哼哼,一看发现高桐居然又起了高烧。

柏修文起身去冲药,回来刚要查看他的状况便被青年像八爪鱼一样搂得紧紧的,他把高桐放回床上,道:“先喝药。”

高桐的脑袋有点烧糊涂了,柏修文喂他什么他就喝什么,太苦了也不敢拒绝,身体无助地打着颤。

他像是一条搁浅在岸上的鱼,被烈日烘烤、被沙滓冲刷、被人类践踏。他太弱小了,就连反抗都被当作笑话即使这反抗以消耗生命为代价。

到凌晨三四点高桐才稍稍退了烧,柏修文已无睡意,他走到房外预约了明日的医生,又抽了两根烟。

回来时刚要躺下,便听本应已经睡着的高桐轻声叫了他一句。

柏修文微微皱眉:“我吵醒你了?”

高桐顿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之前,是不是问过我……这些年里,我有没有想到过你?”

“为什么要问这个?”他问。

柏修文沉默了一瞬。

高桐笑了一声,“其实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你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我是怎么也无法理解的。”

“那我现在来回答你那个问题”高桐背对着他,望见落地窗外的山、月、星、云与雾,倥偬间无限悲凉涌入心中。

甚至连自己都不解其意,他只是觉得悲哀。

他说:“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怎么会想起你?”他不再去看那些景象,只是沉沉地闭上眼睛。“这么恶心你的事,我从高中那年就不敢做了。这么多年,我早就记不得你了。”

第114章 113

针扎一般的、绵密的疼痛。

像是宿醉一般,怎么都睁不开眼皮,浑身骨头都仿佛散了架。身旁似乎有人低语,依稀听见“身体检查”和“镇静剂”之类的词语,一时想不到有什么好相关的。少倾声音渐息,脚步声远去,周身都静谧起来。

即便仍然游离于意识中,高桐还是悄悄松了口气。那个人在旁边他总不大舒服。

在对方的监视之下,隐私俨然成为了无稽之谈,所有自尊和人格都被悄然淹没。身体里外无一不是赤裸的,而他无从遮羞躲避。

所以能有一时喘息的机会,都算是天大的幸事了。

然而这口气还没歇过半分钟,他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这种落地的频率、力道,早在上海之时他就烂熟于心,仅仅半个月的光景就让他形成了条件反射,他不由紧张起来。

声音在床边戛然而止。

高桐能感觉到对方的注视。空气好似被猝然泼了一杯冷凝剂,一切都变得僵硬,他掩在被子里的手也无意识地抓起了床单。

他要做什么?自己该怎么反应?是继续睡还是……

只是下一刻,额间的碎发便被人轻轻拢过去,脸颊感知到人体的温度,他听见对方声音稍低,说要先去父母家看一看。

“很快就回来。”他温声道:“下次带你过去。”

或许是这声音和往常来得不太一样,又可能是高桐本来就睡得迷糊,他竟没生出多大抵触情绪。对方似乎又离开了,他仍旧疲倦得睁不开眼皮,没过多久便再次沉入了意识的深海。

……

从京城的皇家园林一路往西,驶过重峦山林、郁森古木,若望见一座参天高塔,便算是窥见了军委禁地的神秘面貌。

塔下常年驻扎着全副武装的军队,再往里便是中央内部高官的居住地。群宅依玉泉山而建,建国后就被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