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了,莒绣不问不驳,冷冷地看着。
三太太指指她,对着侍立在旁的妈妈道:“安福家的,安家前头那个去得早,早该续娶了。你们做爹妈的不上心,我可看不过去了。这姑娘不错,识得几个字,身子也壮实,是个生儿子的。你们回去拣个日子,早些把这事办了,往后也好安心跟着离京!”
莒绣气得咬牙,安福家的比她还急,跪地哀求道:“太太,实在是不巧了。儿媳妇刚没那会,安福就同他妹子说定了,只等安家出孝,这便要走礼了。太太的好意,我知道,只是那位这节骨眼上就要回京了,实在是怕耽误了老爷清名,平白添些不自在。”
三太太将手里的佛珠重重地拍下,怒道:“又没三媒六聘走礼,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他哪里管得了这样的闲事!安福家的,你莫要不识抬举!”
莒绣知道这话是指桑骂她这槐,可她不慌也不怕,大大方方道:“做媒的,走街串巷,为的就是两厢打听了才好说合。安妈妈家有定,巧了,我家也有。一宗好事,若是打错了结,倒成了祸事。安妈妈莫慌,这就是句玩笑话,三太太尊贵,怎么会有这闲心管我们这些人的事?”
“混账东西,滚出去!”三太太怒不可遏,将佛珠一扫,喝道。
莒绣垂首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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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怼得轻松,莒绣这心里边,却很不踏实。
谁翻看的衣箱,还不确定。婚书终归是假的,若是闹出来,名声坏了不说,再没借口脱身。
无根无基,无依无靠。
莒绣暗叹一声,趁着冬儿春儿出去领饭的功夫,翻出那册子,一页一页地看过,抚过,再翻回去。她慎重地挑出一幅登山远眺图,把仅剩的最后一块缎子箍出来,一针一线照着样去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