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眨眨眼,答了句是,缩回手,抱着包袱跟上了。
进了屋,莒绣不接东西也不问话,只快步钻进里屋,取了藤箱重新出来。
虽不十分可靠,可如今,她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莒绣咬牙下了决心,将藤箱放在桌上,转头看芳儿,轻声问:“我这有些东西要给家里人捎过去,你能帮忙吗?”
芳儿笑道:“姑娘只管交给我。”
莒绣心里大石落了地,从袖里摸出一块碎银子,递过去,柔声道:“多谢。”
芳儿放下包袱,飞快地将藤箱抱在怀里,摇头道:“姑娘,我身上还有差事,不便久留。姑娘且安心,您的家人赏过了。”
说罢,她转身,大步走了。
莒绣顾不上追出去客套,环住桌上大包袱,匆匆进屋,将它放在床上,再把帐子放下遮挡了,到底不安心,她又走到门口,将门帘仔仔细细理好。
她只恨自己不像方姑娘一般有功夫在身,能将那屏风搬过来挡道。
眼下正是清静的好时机,她快步走到床边,拆了包袱皮。
最上边是两只一样的鞋,鞋头绣的正是那一对鹿。
她拿起鞋,嗤嗤地笑起来。
先生足智多谋,她没说是什么料子,这鞋用的质地颜色却差不离。她说是和先生那样大的脚,这鞋却只有一拃长,但包袱皮一裹,看着就很长了,只因这鞋后边,还卡着个漆成鞋面同色的机关。
莒绣用了点巧劲将它取下,这东西看着有些沉,上手却轻,应是木头制成的。她将它重新安上去,起身取了二奶奶当初送过来的包袱皮,用它来装这对鞋,后半边包紧了,鞋头那特地裹得松松的,稍一拨弄,就能看清鞋头。
这送来的包袱里边,还有别的。
莒绣了了一桩事,心头豁然开朗,再回到床边,翻看余下之物。
有一盒笔,和学里的同制式,质地却要好上许多。正巧这房里的笔都磨秃了,莒绣心说:先生总能急我所急,不论我说与否,这样好的人,我怎能不动心?
拿开笔盒,下边是一个不大的册子,翻开来,里边是一页一页的新鲜花样子。眼下不是好时机,莒绣只能粗粗翻过,约莫有三四十张。
单看笔法画风,莒绣便知,这些都是他亲笔画作。
莒绣抚着封皮,一时又难自抑。
她将册子抱在怀里出神,听见外边动静,这才仓促将它塞到褥子下。
??39
走动的是美绣,她在外间不见莒绣,便走到这房门口唤她:“姐姐,你在不在屋里?”
“我就出来。”和他的那些事,莒绣并不想让美绣知道,缓了心绪出来,见到美绣那双肿得像桃儿的眼,莒绣便为自己方才的欢喜感到愧疚。
四姑娘如今还水深火热呢。
莒绣走出来,伴着美绣坐下,小声问她:“可是想到法子了?”
美绣先叹一声才道:“瑜姐姐性子那样好,生得也好,我要是个男人,铁定高高兴兴娶她回去。可上哪去寻个有慧眼的男子,好打那些人的嘴呢?”
她是病急乱投医,莒绣却听出了些动静,反问道:“要是在他们林家另挑个好的,四老爷他们愿意不愿意呢?”
眼下四姑娘心底肯定是不乐意的,可她是个好姑娘,为了父母,为了名声,仍会好好操持她的小家,善待她的夫君。
美绣倒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怕只怕那家子烂在了根上,挑不出个好的。”
可她隐隐觉着这主意好似不算太坏,林家不肯去官府退婚,不就是怕闹大吗?
“姐姐,我这就过去跟他们说,成不成让他们自个去算。”
莒绣一把拉住她,劝道:“先不说老太太才下了禁令,就说你能过去,也没这个必要。我们能想到的法子,四老爷他们未必没有想到,只是必然有他们的考量。先等等吧,你要是实在坐不住,传个信给四姑娘也成。”
美绣没有不从的,匆匆忙忙